凤九挽着白浅的胳膊,知道自己姑姑心情不好,一路上察言观色,不敢玩笑。
将将腾云至天宫的南天门外,凤九便见领头一仙娥并着两列宫女已经在天门口候着了,拉了拉姑姑的衣袖,指着那领头的仙娥道:“姑姑,姑姑,是迎你的吧?”
白浅一路上神思恍惚,被凤九一叫才回过神来:“什么?”
她顺着凤九所指的方向一看:“奈奈,你们怎么在此处?”
奈奈上前屈身行礼道:“娘娘,您回来了。太子殿下吩咐奴婢们在此迎候娘娘回宫。”
白浅想了想,道:“奈奈,这是青丘女君白凤九,也是本宫的侄女。本宫和凤九要到太晨宫去一趟。你们先回洗梧宫吧。不必跟来。”
奈奈请自己主子示下道:“娘娘,太子殿下说要在紫宸殿等着娘娘用晚膳。奴婢是否要回禀太子殿下娘娘和凤九殿下直接去了太晨宫?”
白浅抬了抬下巴道:“照实说吧。本宫去太晨宫,夜华也是知道缘由的。让他不必等我用膳了。奈奈,你再去将偏殿准备一下,凤九今晚就在偏殿歇息了。”说着,便拉着凤九转身往太晨宫去了。
奈奈遵命回到紫宸殿,对夜华毕恭毕敬的回禀道:“太子殿下,奴婢们在南天门迎着了娘娘,同来的还有青丘的凤九殿下。娘娘和凤九殿下直接去太晨宫了。说让太子殿下不必等娘娘用膳。娘娘还吩咐说凤九殿下今晚要住在紫宸殿偏殿。” 夜华听罢,放下手中的奏章,无力的摆了摆手,挥退了左右,有些失神。
紫宸殿里烛火摇曳不定,无比寂静。
今日坐立不安的等待和望眼欲穿的渴望,以及内心深处对墨渊的忌惮和害怕失去白浅的恐惧,此刻交织在一起,折磨着这个天族太子。
夜华忽然觉得,自己对白浅,始终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越靠近,越用力,越抓不住这个女子。有时候反而不敢靠近,不敢用力了。
就算已经大婚,也只不过稍稍安慰自己一分而已。
夜华想起了那个柔弱顺从、带点倔强的素衣姑娘,那么全心依赖他,那么时刻盼着他。
她和白浅,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
前尘往事已不敢回首,更不敢提起,往后也只盼着二人能千秋万载稳稳当当的过下去吧。
如此看来,自己这个天族太子、未来天君,于情之一事上,真是失败的很。
十里桃林。
折颜和白真从毕方背上一落地,白真便拉着折颜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关于小五和她师父的事瞒着我?”
折颜笑而不语,反过手揽住白真的肩膀,拉着他走到屋前池边木桌旁坐下,给白真倒了杯茶,才悠悠道:“真真啊,小五曾说当年是你在西海点拨她认清真心,说她喜欢上了夜华。说她于风月上天生少根筋。”
白真点点头:“不错。”
“那你有没有想过,小五开始容许夜华接近她时可能是因为别的?比如,他的相貌像墨渊……”
“啊?你、你是说……小五真正喜欢的……是她师父墨渊?”白真很是惊讶。
“我想应该是的。”
“那可如何是好?!小五如今已经是天族太子妃了!等等……若小五真的喜欢的是她师父,墨渊既然醒了,那她又怎会答应夜华嫁入天宫?”白真先是着急,又不解起来。
“只怕,这个丫头,是大婚当日才真正想明白了自己心里的人到底是谁。也是那一日,也才明白了她师父对她的心意。”折颜禁不住摇头叹息,真是造化弄人。
“那日后该当如何?”白真替自己的妹妹担忧起来。
折颜安慰地拍了拍白真的手臂道:“别急,别急。事已至此,日后的事,终归还是得他们当事人自己拿主意。小五和墨渊的性子,又岂是别人能拿的住的?”
“老凤凰,你既早看出此事,为何不早早说与我知晓?我也好在小五出嫁前拦她一拦。你这当的什么媒人,还喝了媒人茶!”白真横眉,不满的埋怨折颜。
小五的性子他这个做哥哥的了解,虽然性子淡薄不爱计较,但脾气倔强,认定的事一定要去做,就算受苦受难也一力承担。还欠不得人情,若欠了哪怕折损自己也是要想法去还的。
如今,姻缘已定,又认清了自己真正的真心,这日后的痛苦煎熬,怕是自己心里的苦,打死她也不肯吐露半句的。这是要叫人心疼死啊!
还有自己也是,这个哥哥当的真是不称职。在西海原是自己点拨错了啊!
她看素锦不舒服,哪里是吃醋,现在回想起凤九说的她为素素那一世的事情,根本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罢。既不是吃醋,那何谈喜欢上夜华?
小五她开始对夜华的那些认识感觉,容许他搬来青丘接近她,想来也都是因为夜华长的像她师父吧。
唉,还说小五,看来自己也是风月外行。对自己这宝贝妹妹,当哥哥的不仅没帮她认清心意,还推波助澜误导了她去了,时至今日,悔之晚矣,唉……
白真越想越生气,气折颜,更气自己。回首召来毕方鸟,撂下一句“我回北荒了”给折颜,便消失了。
折颜想要劝,急忙拦都没拦住,只好原地摇头苦笑,得,这媒人当的,两头不是人啊!算了,还是先去桃林松松土,摇点桃花蜜,等过几天真真气消了,拿点鲜蜜哄他回来吧。
太晨宫。
白浅带着凤九款款走到东华帝君面前。凤九巧目凝泪,步步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