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皇帝对于此事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不仅太皇太后,谢瑶也有些好奇。她在大胆的试探,试探元谦对她的底线到底是什么。
可皇帝就像全然不知这件事和她有关一样,每日仍旧对她温柔体贴。日子一点一点的过去,直到抵达汤泉行宫,到底还是谢瑶先沉不住气了。
她宁愿皇帝向她抱怨,怪她不同他商量便擅做主张,也不想看他如今这副样子。以皇帝如今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是谢家在背后推动此事。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皇帝已经对她离心,所以甚至不屑和她争辩,待她好也只是虚以委蛇。二……就是皇帝在等她主动说起此事。
按照谢瑶对皇帝的了解,还是第二种可能性大一些。所以她挑了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把皇上扑倒了。
然后在他最疲倦、最没有防备之心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提及元谐。
“皇上怎么看……周严和六殿下的事?”
皇帝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只是抓住她柔软的手,捏在手里轻轻地揉捏,好像在捏着谢瑶的心。
在谢瑶紧张的目光中,他低低地道:“朕很失望。”
听他这样说,谢瑶心底突然间咯噔一声。若不是他牵着她的那只手尚且传来温暖的体温,她简直像是被丢进了冰窖一样,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却听皇帝悠悠道:“怎的只是构陷,却没有证据。”
“嗯?!”谢瑶傻眼,心脏砰砰乱跳了半天,才意识到皇帝并不是对她失望,而是失望没有让元谐一招毙命。
皇帝睁开眼睛,就看到谢瑶这副呆呆的样子,心里柔软的好像化作了一汪春水。他早就知道她对他心存敬畏,故意崩了这么多天,一是真的有些生气,气她的不信任。至于二嘛……
若不是这几日的装模作样,能换来今晚的饕餮盛宴吗?
想到这里,元谦的嘴角挑起一丝得逞的笑意。
“皇上!”谢瑶察觉到自己被耍,顿时大怒,用力向皇帝胸口捶去。
他是马背上长大、上过战场的人,又怎么会把她这点力气放在眼里。他只觉她像一只牙尖爪利的小猫,不过一笑便罢了。
等她闹腾够了,元谦方捉住她的腕子,将人一把拉进怀中。
被窝里暖暖的,他的怀抱更暖。谢瑶只觉得自己像被融化了一般,与他紧紧相贴,好像要与他融为一体。
皇帝伸出手,轻轻扯了扯她白皙的耳朵,低声道:“小东西,总是不肯听话。现今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丝毫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谢瑶受不住痒,扭身躲了躲,笑嘻嘻道:“我阿父说了,这都是皇上惯的。”
元谦好笑道:“原来这倒成了朕的不是。”
谢瑶正要笑,却见皇帝突然肃容道:“话说起来,朕可以对你不计较,可你阿父……”
又来这套!钩儿太直,她才不会上当!
谢瑶气呼呼地道:“我阿父怎么了?”
皇帝果然绷不了多久,见她生气,也是见好就收,含笑道:“你阿父接任京兆尹以来,政绩卓越,也是时候升迁了。正好朕这回整顿朝纲,吏部尚书的位子空了出来,就交给你阿父吧。”
“那臣妾代阿父多谢皇上了。”至此,谢瑶才算完全放下心来,相信皇帝并没有因为这件事不悦。
其实谢瑶不知道的是,在皇帝的心里,远远比她更加忌惮元谐。谢瑶憎恨元谐,只是出于私情,皇帝对于元谐,却有更多的顾虑。
元谐对于皇帝的汉化改革的确有用,但经历过前世的皇帝,不会再把元谐捧的那么高。从他帮助谢瑶坏元谐的名声,就能看出皇帝对元谐早已有弃子之心,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元谦已经决定,他要改革官吏选拔制度,在全天下选贤举能。他就不信,偌大的朝廷,除了他元谐便无人可用。
提拔谢葭,就是他改革计划中重要的一步。要知道吏部尚书可是掌管着全国上下官员的选拔、考核和任免。只有吏部尚书完全效忠于皇帝,才不会拖他的后腿。
至于元谐,就如皇帝曾经对谢瑶许诺过的一样,等她诞下皇嗣,就更没有他的位置了。
只要她高兴,随她怎么处置吧。
就这样,在京城等消息的太皇太后再一次大吃一惊。
她没有想到,皇帝竟然没有保元谐,更没有对谢瑶心生嫌隙。甚至皇帝还下了一道圣旨,斥责元谐办事不利,将元谐革了职。
从小便是天之骄子的元谐,此次颜面尽失。不久,就在始平王妃倒下之后,元谐也病倒了。他一连多日闭门谢客,对外称静养身体。一时之间始平王府门庭冷落,无人问津。
元谐和谢琢两个苦不堪言,谢瑶却快活不已。这些年来,她被困在闺阁和后宫的时间太久了,身上好像带着暗沉沉的脂粉气一般,阴阴的让人不痛快。这回皇帝带她来汤泉行宫散心,谢瑶只觉心中郁气一扫而空,畅快不已。
到了这里之后,皇帝仍要处理政事,不过只处理几百里加急的要务。其他的琐事,都交托给了留在京城的河南王元识。三王为人老实,皇帝怕他被人欺负,特意交代谢葭等心腹大臣从旁相助。
一日谢瑶哄二皇子睡了,便到书房去寻皇帝。她本以为他里头见着大臣,正寻思着在偏阁等上一等,就见诚实叫她进去,说是皇上等着呢。谢瑶也不觉得身为后妃到皇帝的书房有什么不妥,微微点头便步入房中。只见皇帝单手撑着头,眉头微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