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箭!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更是由夏侯渊这等的神射手射出的致命一箭。
脊梁阵阵凉,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瞬间炸了起来。
躲不过!
来不及!
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这几句话,避无可避,张阳一时间额头上冷汗直流。
很快的张阳便调整过心态,抬头看向典韦,龇牙咧嘴的笑了,随之猛的冲上前!
与其死在夏侯渊手上,还不如死在典韦手上。
战场上,他终究是一个武夫。
“好一个汉子!”
对手往往才是最为资格评价自己的人,典韦冷不住叫了一声好。
对手既然有此心,定然要成全与他,虽然夏侯渊的行为他有些不耻,但并不意味着他不认同。
战场上,生死往往只是在一瞬间,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下一刻。
就算对于自己的武力再怎么自负的典韦,也深知战场上,保命乃是第一,大局乃是第一,其余的都可以抛之脑后,至于卑劣的手段又能如何,一个死人岂有资格去评价卑劣?
“主公!”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张阳的面前,在典韦还未反应过来时,立即把张阳从地面上拽上马。
紧接而来,一支冷箭直接插入来人的胸口中,低下头看着胸口插着的那支雁翎箭,来人笑了。
“走!”
狠狠的推了一下张阳,来人在倒地的瞬间,身上的匕重重的插在马的屁股上面,马儿一受惊,顾不得马背上的人想法,撒开腿奔跑着。
望着快的从视线内消失的身影,他笑了。
“十一!”
悲从心中来,张阳破声嘶吼着。
后悔!
平生第一从内心深处浮现出懊恼后悔的情绪来,或许他不应该这般执着,他应该听从张十一的话,不应该追击。
不然何以落得个今日的地步。
“该死!”
夏侯渊放下手中的牛角大弓,机会就只有这一次,竟然从他的眼前就这样溜走。
不甘!
要是没有这名小卒出来搅局的话,张阳已经死在他的箭下,他的族兄夏侯惇也能在九泉之下瞑目!
但在怎么不甘,又能如何,人已经离去,剩下的...
环视了一周,夏侯渊心头泛苦,回到濮阳后,他该怎么向曹操交代。
死伤惨重!
甚至把夏侯惇交代在这里。
重整旗鼓,重新兵临陈留?
不切实际的想法,他深深地清楚,恐怕张阳就是在打这个主意,引诱他前往陈留,然后好配合在驻扎在河内的军伍,一举将他拿下。
只是张阳千算万算,唯一没有算到的是,曹操竟然舍得让典韦前来,而不是把典韦留在自己的身上,当做贴身保镖。
一步错步步错。
夏侯渊有一种感觉,若非此番乃是典韦,恐怕他与族兄夏侯惇的下场没有什么差别。
不仅如此,曹操的心血恐怕都会消耗殆尽。
甚至...
夏侯渊不敢继续想下去,他们要把张阳斩草除根,未尝张阳存的不是这样的想法。
要是败了...
说不得结果就是如此。
“妙才可用趁胜追击?”
提着大戟大步流星走来的典韦瓮声瓮气道。
“勿需。”
乘胜追击?
夏侯渊看了一眼士气略微涨起来的军伍,心头直摇头,张阳虽然这一次败了,损失也不过是一半之数。
半数的骑兵,还剩下千余名的骑卒,但来的时候只见到骑卒,不曾见到步卒,夏侯渊可不认为张阳会傻到只率领骑卒作战,而完全放弃步卒。
“安营扎寨吧。”
累!
夏侯渊心中累,心头似乎压着一块千钧的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就连深吸一口气也成了一个奢侈的想法。
“节哀。”
站在夏侯渊身边,典韦放下手中的大戟,轻轻地拍了夏侯渊的肩膀道。
夏侯惇死了,曹操手下少了一名扛鼎的大将,对于身在濮阳的曹操而言,得知这个消息后,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把那人埋了。”
起身抱起夏侯惇的身体,夏侯渊临走前叹了一口气下达了这个命令。
虽然他与张阳乃是敌对,并不意味着就会行暴虐之举,张十一舍命的一救,夏侯渊看在眼里,虽有不甘,但心存敬佩。
忠肝义胆之人,又有几人不佩服的。
这等忠义之士,暴尸荒野,夏侯渊自认为做不到。
“嗯。”
典韦颔赞同夏侯渊的做法,同样的,他也开始认同夏侯渊这个人。
能在悲伤中冷静理智的处理事情,这样的人才有资格称作三军统帅。
其主需要的就是这等人才!
来世轰轰烈烈,去时狼狈而走。
张阳现在就像是一只丧家之犬,率领的大军仓皇的离去。
这一路上,他脑海里浮现都是张十一的容貌。
自信!
曾经在上党郡中力挽狂澜的他,似乎渐渐的从自信变成了自负,到如今要用亲信的死才把那颗自负给削掉。
代价难道不大吗?
千余名骑卒与匆匆赶来的三千步卒汇合后,就地安营扎寨,所有的人都没有去打扰张阳。
身上的伤口也只是稍作处理,铠甲还未曾脱下来,银白色的铠甲早已经变成血红一片,里面混杂着的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血液。
极少在军中喝酒的张阳,此时此刻手中拿着一壶酒,站在濮水边上,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