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研究这张相片,又在电脑上查看了前后几张,发现,小周给我的是正中间的那个空调口的相片。我把那张相片反复地查看,不一会,还真被我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中间那个空调口,看上去和其他两个没有什么不同,但放大相片仔细查看,就能看到,条状的铝合金格栅上有细微的区别——在条状格栅靠近四个角的边缘上,都有一条细细的横向裂缝。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而且,如果不是因为高倍相机拍下来可以放大查看,光凭人眼,就算站在换气口的底下,也很难看出来。
这四条细细的裂缝是什么?看上去好像是丝线一样的绳子,排气口上拴上绳子又是做什么用呢,为什么其他两个格栅上就没有这样的现象呢?我边想边看着客房里的空调排气口琢磨。
猛然间,我像被电击一样弹了起来——难道……原来竟是这样的!
第二天大早,我叫上小周跟我一起来到体校,我们先到了位于枪弹库隔壁的射击队员的更衣室,更衣室的门没关,有个年老的阿姨正在清扫地面。这是间和枪弹库同样大小的房子,有左右两个门,两扇门上分别贴着男女的标志。房间的中间被一排纵向的铁皮大衣柜分隔成相等的两个房间,男女各占一边。衣柜很高,大概有2.4米,没有到顶,离顶棚还有将近一米的高度。每个柜门上都挂着挂锁。
我和小周仔细地查看中间那个空调换气口,小周还用高倍相机拍下来放大来看,没有发现异常,只是中间那个排气罩的颜色比其他两个稍显深色一些。
两个房间里都有条凳,我们搬来两条条凳,叠在一起。我站到叠起的条凳上,就可以看到衣柜的顶部。衣柜顶部非常干净,我用手摸了摸,一点灰尘也没有,似乎不久前才被人清理过。清理卫生的阿姨是个老实的乡下妇女,虽然看到我们爬上爬下很奇怪,却始终没敢开口问我们在做什么。我主动跟她说,我们是来检查卫生的,等会还要来,你不要关门。阿姨连连点头。
我和小周退出更衣间,沿着走廊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查看。所有的房间都锁上了门,打不开。我们围着走廊一路走过去,几乎转了半个圈,在临近运动员入场通道口的旁边看到一间敞开的房子,门旁贴着吸烟室的标志。我们进去一看,马上就会意地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这间吸烟室的顶上也有三个排气罩,但中间那个排气罩看上去比其他排气罩要新很多,显然是刚换上去不久的。
我们马上找到了体校后勤科,问他们,体育馆的维修是谁负责的。后勤科长告诉我们,平时体育馆里的小维修都是水电班的师傅们做的,大的维修是请的外面的人。我问,类似更换空调排气罩这样的事是谁负责呢?他说,这样的事都是水电班自己处理的。我们问清了水电班的位置,就匆匆赶去了。
“你们是问吸烟室的那个排气罩啊?”水电班的班长和枪弹库的管理员一样,小个头,精瘦精瘦,上唇上留着一撇浓密的小胡子,嘴里嚼着槟榔。
“是啊,那个排气罩好像是新换上去的。”
“有什么问题吗?是不是没装好啊?”班长爱理不理地继续嚼着槟榔。
“没什么问题,装得很好。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体育馆的日常维护情况,这么大的体育馆,就你们几个在维护,真是辛苦。我想,我们采访体校,也有必要把你们的工作情况作一下报道才对。”
小周默契地端起相机,将镜头对着小胡子调整焦距。
“哦?你们是记者?”小胡子马上来了精神。
“是啊,我们是记者。像你们这样默默奉献的人总是被人忽视,这是不应该的,所以……”
“对头,对头!这才是为人民服务的好记者嘛!”小胡子把嘴里嚼着的槟榔给吐了,赶紧给我们让座,还忙乎着要帮我们倒茶。
“不用,不用麻烦了,我们就是了解一下你们的日常工作,随便说说就好……呃,你就说说换空调排气罩的事吧。”
“就说这点事?”小胡子满脸疑惑地坐到我们身前,“这是小事啊,说这个干什么?体育馆里的电器维护那才是大事呢,好复杂的,光总闸、开关都有四百多个,还有强电、弱电……”小胡子开始掰手指头了,唾沫星子四溅。
“师傅,师傅,呃……我知道,你们的工作很重要,任务也很重。不过,其实,从小事更能看出一个人的敬业精神,俗话不是说,以小见大嘛!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报道的,你就说这个排气罩是怎么回事吧。”
“是这样啊,”小胡子搔了搔头皮,“那好吧。这个排气罩是上个月坏掉的,不知道为什么中间的几根格栅被扭断了,我看到之后,就把它拆下来了,换了个新的。嗯……好像没有了,就这么个情况。”
“你发现排气罩坏了,是什么时候,还记得吗?”
“是什么时候啊……我要翻翻工作记录,你等等啊。”小胡子起身准备去拿工作记录,刚站起来却又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我想起来了,就是金教练死的前一个星期!那是星期一,每周一我们都要做常规巡查,就是那天发现的。”
我在心里暗暗地计算了一下,星期一,也就是秀山湖枪杀案的前五天。
“那么,在那之前有没有损坏呢?”
“没有,绝对没有!”小胡子很肯定地说,“星期天体育馆租给市总工会办了场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