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岸走上前,俯身看了看尸体。刚伸出手差点触碰到尸体的肌肤时,沈容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不要碰,有毒。”
程岸一愣,很领情的说了句“谢谢”。就从怀里掏出一只手套戴上,捏着奶娘已经面无全非的脸颊,仔细检查了一番。
摘下手套,程岸站起来,说:“这具尸体大小姐打算如何处置?”
沈容玉用丝帕慢悠悠的擦着自己的银簪,听到程岸的话,才笑了一声,道:“老太爷如何说?”
程岸又是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沈容玉这么聪慧,竟然猜到了老太爷的意思。
“家和万事兴。”
家和万事兴?沈容玉玩味的勾起了唇角,这五个字就是在告诉她老太爷不打算深究么?
程岸被她玩味的笑容笑的心里怪怪的,就继续说道:“毕竟大小姐您是老太爷的亲孙女,老太爷自然不会委屈了小姐。但是老太爷年事已高,希望全家和睦很正常。”
“是吗?程岸?”沈容玉用簪子在程岸的脸上比划了一下,尖锐的簪子尖端让他有隐隐地刺痛感,沈容玉目光一冷,簪子就用力了几分。紧接着程岸就感觉脸颊上有一股温热的水流滑到了脖子里,他伸手一抹,手指艳红的鲜血让他一怔。
抬头,却看见沈容玉目光晦涩不明的盯着自己看。
“疼吗?”
程岸不说话,沈容玉也不在乎,她手指摩挲着簪子上沾染的程岸的血,笑容绚烂:“我倒是很想问你一句,若是有人千方百计想要你的性命,你会如何做?”
“杀了!”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这两个字就冷冷地从程岸的嘴里吐了出来,冰冷的神色让人胆颤心寒。
“很好!”沈容玉一拍手,反而笑了。
所以,她又怎么可能放了那个要她性命的人呢?程岸,你果然诚实。
“将她的尸体抬到暗牢里放置好,你去告诉老太爷,我知道该怎么做!”至少在明面上,她绝对不会为难她那位好“母亲”的。
“属下领命。”程岸拱了拱手,抬起头直视着沈容玉沉寂清亮的双眼:“小姐果然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沈容玉弯弯唇,淡淡道:“这不关你的事,程岸,你做好自己就够了。”
“………………”
沈容玉看着程岸单薄的身影,疲惫的揉了揉额头。却见碧荷在哪里探头探脑,沈容玉眸子眯了眯,淡声道:“碧荷,进来!”
碧荷陡然听到沈容玉的声音,吓得一哆嗦,脚步蹒跚的从帘子后面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碧荷惧怕的看着容玉,颤着声音道:“小,小姐,奴婢没有偷听你和程公子讲话。”
“呵!”沈容玉轻笑一声,走上前,一把扯过碧荷,将她扯到奶娘的尸体面前,一把推了下去。碧荷倒在奶娘的尸体上,碧荷撑起身子,只看了一眼就失声尖叫了起来,捂着胸口呕吐。
沈容玉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真想看看碧荷的神志一点一点崩溃下去的样子。可是似乎时间不多了呢,她要赶紧处理了碧荷,准备回京的事宜了。
“这是奶娘,她背叛了我,而这就是下场,你明白了么?”
一字一字,字字清晰无比的传进了碧荷的耳朵里,犹如魔音绕耳。现在的小姐在她眼里,就像是地狱里的魔鬼那般可怕。
“小姐,奴婢不会再背叛你了,不会了,奴婢发誓!”碧荷表立忠心,竟然真的当着沈容玉的面儿,发了一个极毒的誓言。
没过一会儿,程岸就带人过来将奶娘的尸体抬走了,沈容玉也没再对碧荷做什么。可是碧荷依旧战战兢兢的,生怕惹怒了沈容玉,落得奶娘那般下场。
休憩了两个时辰,沈容玉醒来的时候夏婵已经回来了。
她和碧荷一起侍候容玉起身穿衣,给她整理了妆容。
“碧荷,去让厨房做点什么吃食送过来,还有你做的松露糕,好了一并端过来。”
“奴婢这就去。”碧荷以前最不爱跑腿儿,可如今听了沈容玉这番话,却欣喜万分,恨不得待在厨房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沈容玉特意支开碧荷,自然是有话要和夏婵讲。
“小姐,您吩咐的事,我都办好了。”夏婵给容玉倒了被热茶,侍立一旁:“拜帖已经让人送到了李府,李府派人回话说恭候小姐大驾。还有司默的事儿,管家也说了。”
沈容玉喝了口热茶,抿抿唇,道:“哦?如何说的?”
“司默原本是上一任宣城县令之子,司县令死后,司家除了司默也没人可以支撑起司家来。司县令是个好官,所以家里一直不富裕,最后司县令过劳而死,司家也就垮了。”
沈容玉蹙了蹙眉,不解:“一个县令的儿子,就算是县令死了,他也不至于落到卖身的地步去吧?”
“因为司县令的夫人一直身子不好,自从司县令过世后就抑郁成疾,病倒了。而司默还有一个年方十岁的小妹,若不是上一次小姐出事老太爷发卖了一些下人,也不会将司默招进来。听说当时司夫人病重没钱医治呢,所以司默才来府上的。老太爷让人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让他回去,可是司默却坚持留了下来,说不愿欠人情。”
“竟是这样?”沈容玉挑挑眉,怪不得那少年不愿意跟着自己。
“你可问了管家司家住哪儿?”
夏婵点点头,“好像就在城西的一个巷子那里。”
“那明儿个从李府回来,去司家看看,顺便将表哥带来的那个谈大夫给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