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看着冯准的背影,恨不得将他的身子戳个窟窿。
转过身,陈氏刚想对冯国公说些什么,便见冯国公站了起来,只留下一句与老夫人相同的话就离开了。
陈氏绞着帕子,这会儿当真是连老夫人也一同埋怨上了。
冯国公回到书房,他的幕僚李斯便忍不住问道:“老爷当真未曾怀疑过三少爷么?”
毕竟二少爷受了那么重的伤,而三少爷却…………
“我若未曾怀疑,便不会让他跪着了!”冯国公坐下来,从一旁压着的书里抽出一封信,递到了李斯面前:“你且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李斯打开来一看,只见上面简单的写着几句话:舅舅家送来如此大礼,外甥女的回礼也希望您喜欢,我特意没重伤准表哥,留着给您教训呢,您可不要让我太失望啊!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李斯却明白了其用意。沈容玉这是在等着冯家人自相残杀呢,怪不得冯老夫人会那般说!
“若不是看了这封信,准儿这孩子确有嫌疑,有了这封信,我倒觉得沈容玉此人颇有些心计。故意留凇儿,准儿一命,却又写出这样一封信。看似是在羞辱我,想让我们冯家自相残杀,可是细想下来却又不对。她真正的用意,怕是有意保准儿吧。”
“既然这样,老爷又为何放过三少爷?”李斯颇有不解。
冯国公冷冷一笑:“不管如何说,准儿都是我冯家的人,我若动他,不当真是应了那句自相残杀了!况且凇儿与准儿被送回来时都受伤昏迷,这封信是让人搜到的,并不是准儿交给我的。这样一想,倒是又感觉沈容玉似乎是刻意让我觉得她与准儿有关系,让我要了准儿的命一般。”
李斯不由惊叹:“此女子城府竟然如此之深!”
无论冯国公会怎样觉得,都很有可能会为了这封不清不楚的信,要了三少爷的命啊!
而沈容玉却与他们想的恰恰相反,她知道冯国公性格多疑,看到这样一封信自然会想到自己会不会是刻意而为之,反倒不会去动冯准了。
果真,冯准最后还是化险为夷了。
沈容玉在第二天便启程回了沈府,休息了一上午后,她下午特意去南郊看望了关押在那里的碧荷。
沈容玉踏进那一方破旧不堪的院子里,里面走出一个跛脚的男子,头发斑白,看起来一脸的恶像。
见沈容玉并着夏婵进来,身后还跟着个黑衣男子,立即就迎了上去,乖顺道:“小姐安好。”
“我要见她。”沈容玉也不看他,径直往里面走去,跛脚的男子名叫老纪,他赶紧就快步过去将锁着的门打开,一把推开:“小姐请。”
“你们在外面守着,我一个人进去。”沈容玉淡淡吩咐,夏婵与墨十七同道了个“是”,守在一侧,将房门砰的关上了。
房间里光线有些昏暗,沈容玉停了片刻,便笑了。
“碧荷,我来了,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紧紧闭着眼睛的碧荷听到这句话,身子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她在这里已经关了大半天了,她知道沈容玉会过来,她不过是想骗过沈容玉,然后找个机会逃走罢了。
快速的在脑海里想了几个办法,碧荷一咬牙,倏然睁开了眼睛。
可是睁开眼睛的碧荷,双眸却并没有神采,她身上虽然已经裹上了衣服,可是头发却乱如杂草,身上也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她痴痴呆呆的傻笑着,叫着:“小姐?小姐,你来接我回去吧!哈哈哈,我讨厌你,我才不回去呢!”说着,碧荷还在地上翻滚着,像足了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沈容玉秀眉微蹙,目光微沉:“现在才装疯卖傻,是不是晚了点儿?”
碧荷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傻笑着。
沈容玉选择性无视:“我给过你机会,你却三番四次的背叛我,碧荷,我何曾亏待过你?”
碧荷一怔,旋即停了下来,也不再装疯卖傻了:“事到如今,小姐大可以杀了我,何必跟我说这么多废话呢!”碧荷明白,经此一事,沈容玉绝不会饶过她!
“我不会杀你。”沈容玉掀了掀唇,微垂的双眸高傲又冷漠。她居高临下的望着碧荷,语气冷然:“好好准备一下吧,我替你相看了一门亲事,老纪你也见过了,曾经也是府上的一个下人,两年前摔断了腿,也没能讨到老婆。至于你嘛,不过残·花·败·柳,就嫁给他吧!”
碧荷眸子睁的很大,像是不可置信一般,气的冲沈容玉大吼:“我死都不会嫁给那个死跛子的,沈容玉,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杀了我啊!哈哈哈哈!”
夏婵在门外听到这声音心里一紧,嘀咕道:“这碧荷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门唰的一声被打开,只见沈容玉冷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老纪赶紧又将门锁上了,这才笑嘻嘻的走到沈容玉身侧:“小姐真将这丫头嫁给我?”
可是老纪心底却不由得冷哼:他如今已经六十有一了,虽然这碧荷长的是年轻貌美,却不是个完整的身子。若不是他家里穷,当真还不愿意要这丫头。
“老纪,你那些事情我很清楚,这个丫头你不必对她仁慈,因为我要的,就是她的命啊!”
沈容玉淡淡一笑,老纪却由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明白,明白。”老纪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点头哈腰道。
沈容玉收敛起笑容,道:“夏婵,墨十七,我们走。”
很快,车子便驶离了那一方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