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恭顺道:“是。”
沈清渲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我不需要人侍奉,而母亲却需要,所以你可以回去了。”
“这……”张嬷嬷面露难色:“夫人哪里自然有人侍候,而且夫人吩咐过奴婢,所以二少爷,恕奴婢不能遵命。”
“你!”沈清渲咬了咬牙,努力维持着冷静。
赵平武看了半晌,这会儿才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道:“二少爷,天色已经不早了,您看再争执也……不如继续讲学吧?”
沈清渲深吸了口气,终于扯出一抹笑容道:“便依赵先生所言。”
赵平武意外的看着他,张嬷嬷趁机对他使了使眼色。赵平武看见,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沈清渲并未看见……
曲嬷嬷一直站在门口等着二少爷回来,可是她等了许久,却只见着大夫人回了房间。
她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二少爷回来,不由得心急如焚。一个时辰后,她终于等不下去了。
“劳烦香脂姑娘代我通传一声,我想见大夫人。”曲嬷嬷笑着道,伸手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塞进了香脂手中。
香脂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收进自己袖中,道:“嬷嬷稍等片刻。”便进了屋子。
香脂进了内屋,大夫人正坐在美人榻上休息,她先是行了一礼,这才道:“夫人,曲嬷嬷求见。”
大夫人慵懒的瞭了瞭眼皮,轻蔑的一笑:“打发她走。”
香脂抬了抬头:“是,奴婢这就去。”
曲嬷嬷瞧着香脂出来,急忙扑了过去,抓着她的手急切道:“夫人可愿见我?”
香脂一把拂开她的手,眼神冷淡,面上却露出笑容来:“嬷嬷还是请回吧,夫人在歇息,实在不好打扰。”
曲嬷嬷才不信她这般说辞,索性心一横,一把推开香脂闯了进去。香脂猝不及防,见曲嬷嬷闯了进去,大惊失色,连忙叫喊道:“你不能闯进去,你……”
然而已经晚了,曲嬷嬷已经进了内室,见到了大夫人。
大夫人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曲嬷嬷,不由得怒火中烧。
目光冰冷的瞪着她,大夫人脸色阴沉道:“曲嬷嬷,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丝毫不将我这个大夫人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曲嬷嬷身子一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道:“老奴僭越了。”曲嬷嬷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直视着大夫人道:“但老奴斗胆问一句,二少爷他去哪里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夫人怒极,斥责道:“难不成我还能伤害他么?曲嬷嬷,你可知污蔑主子,是什么下场?”
曲嬷嬷到底是活了这么多年的人,立即镇定了下来。恭顺道:“老奴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见天色已晚,二少爷近来身子不适,我怕他会伤了风寒。加之晚膳时间也到了,却见二少爷并未归来,所以心中着急,这才冒犯了大夫人,请夫人恕罪。”
大夫人怒极反笑,脸色阴沉如墨:“曲嬷嬷,你不要仗着自己是二少爷的乳母就以为我不敢动你!今日你胆敢私闯我的院子,就是不将我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不罚你,难以服众!”
说着,大夫人抬高了音量道:“香脂,去传我的话,曲嬷嬷以下犯上,不敬主母,杖责二十!”
哼!沈容玉,动不了你,一个老嬷嬷我还动不了么?
香脂一惊,忙道:“奴婢这……”
“慢着!”
沈清渲喝道,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不顾其他人在场,亲自将曲嬷嬷扶了起来,然后转过身来,责问道:“母亲这是做什么?”
大夫人不可置信的望着沈清渲,指着他的手指颤抖着:“你竟然为了个下.贱的老奴婢质问母亲?!”大夫人面色铁青,声音冰冷的质问道:“难道平日里,二少爷就是这样管教自己院儿里的下人么?对我丝毫没有敬重之意,还半分都不懂规矩。我看这等大胆妄为的婢子若是不狠狠惩戒,将来恐怕是要骑到主子头上来了!”
沈清渲表情沉重,忙作揖行礼道:“母亲,曲嬷嬷是我的乳母,况且年事已高,身体孱弱,母亲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次?”
沈清渲心中着急,曲嬷嬷之于他,可不是仆人,他是真拿曲嬷嬷当亲人看待的。
曲嬷嬷是他生母出嫁时从云家带过来的奴婢,他出生后便做了他的乳母一直照顾他。娘亲死后,若不是曲嬷嬷一直拼死照看着他,他怎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
连他都看的出来,大夫人是故意想要整治曲嬷嬷的,若是不能救下曲嬷嬷,恐怕下次大夫人又会找其他借口了吧。
大夫人冷笑一声,道:“我知你心善,不愿让这老奴受罚,可是规矩就是规矩,她触犯了规矩就该受罚,你身为丞相府的二少爷,怎能如此纵容自己身边的下人呢?再这样下去,你又有在下人面前有何威信?”
沈清渲攥紧了拳头,逼视着大夫人:“这便不劳母亲忧心了,还请母亲不要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大夫人瞪大了眼睛,脸色阴沉的可怕:“沈清渲,你是不是以为老夫人护着你,你就可以在我这里撒野了?!”
大夫人一直在众人面前维持的端庄贤淑,在这一刻,被沈清渲逼得形象彻底崩塌了。
沈清渲见大夫人要责罚曲嬷嬷一时心急没能忍住,说出了心里话。大夫人也是被逼急了,终于也将心中所想说出了口。
这场母慈子孝的好戏,终于在这时再也演不下去了。
母慈子孝,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