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这些人吃肉的时候,像是在抢一样。一个手里的木勺正在盛着,好几个个已经站起来等着排班。木碗到了手上,三下五除二就到了肚子里。
看到士兵们表情木讷地把肉食均匀分到他们的木盆里,老百姓的动作迟疑起来。
只有不懂事的小孩子,在那里把好久没吃过饱饭的肚皮拍得啪啪作响。
想起来,这里的人生活真够苦的。
在中国,老百姓家里用的铁锅,时不时用油把锅润一下,看上去锃亮的。
就是勐村长家里的几口大锅,里面都是锈迹斑斑。
起先洗锅的时候,一个个妇女,一点点蹭去铁锈。生怕用力大一点,锅就坏掉了。
难怪,华人会成为被洗劫的对象。这里的华人,普遍富有。巫山偶尔也去华人家里吃过饭,和当地人的各方面比起来,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几千年前,孔子就说过: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
这位老先生的话,太理想化了。历朝历代,哪有通过和平演变让其他国家的人民自愿叛逃过来的?一旦叛逃人数达到一个界线,就会引起周围的国家群起而攻之。
同时也说明了,红眼病在任何时候都是存在的。
现在,我们已经占据了这块土地,就要让这里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达到既来之则安之的目的。农民的生活水平上来了,再也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挑唆,攻击华人。
即便也吸过原住民的水烟,看到勐嘎又一次把水烟袋递过来的时候,巫山还是微笑着抢先给他一支过滤嘴香烟。不知道多少人用过的水烟袋,那味道很难闻。
勐嘎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卷烟,凑在鼻子下面贪婪地闻了一下。
本来,很想提醒他把烟抽了。不然放在那里,十多天也就长霉。看到年近五十的老勐,小心翼翼地把卷烟放到堂屋的神龛上,最后什么都没说。
“乡亲们还是太苦了,”勐嘎吸了一口水烟,轻轻咳嗽一声:“我们家的两个小子,偶尔偷偷去放夹子。随时悄悄去看。要是运气好能夹到野兔子,半夜三更在家里做着吃了。”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一只兔子,就这么大。乡里乡亲的,给了这个不能不给那个。”
勐村长费劲地解释着。他不解释,巫山也能理解的。
相对于其他村民每一个都是一大堆孩子,勐嘎就机智多了,只生了两个孩子。很好奇在这个落后的村庄,他们是怎么避孕的。
还没到五十岁,他的四个孙子孙女,都十几岁了。
老勐家也有一大家人要养活。一家十口人,挤在狭窄的三间小竹楼里。
“勐村长,”巫山摆摆手:“这不怪你。要怪,就怪以前那些统治者。现在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你们以前信奉的宗教,猪肉不让吃吗?”
“不让!”勐嘎摇摇头:“每隔一年两年,寺庙也会把一些年老的大象给杀了。说起来,一头大象肉多。四乡八里,每一家能分到这么多就很不错了。”
他伸出青筋尽露的拳头比量了下,又用手指比划,减掉了一块。“就这么一点点,我们还舍不得吃,分成好几顿。到最后都烂掉,没法吃了。”
“经过道长的讲说,我们也明白了,那些和尚纯粹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勐嘎只顾说话,水烟熄灭了。他笨拙而又轻轻地按着巫山给的打火机点燃:“和尚们给我们讲,大象是神物。一转眼,就把大象杀了,说杀死的都是有罪孽的。”
“今后,国家会调拨一批猪仔过来,家家户户都养猪吧。”巫山不知道怎么安慰,岔开话题:“猪肉是我们主要的肉食。”
原本也想过说牛肉羊肉的,还是算了吧。这边的环境挺好的,一大群牛羊过来。即便是在热带地区,草木繁殖很快,也经不住家家户户肆意破坏。等这里的人民生活水平上来了,到时候再提倡,把养殖和环境保护相结合。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作为重生者的巫山,越来越觉得古人的谚语都是智慧的结晶。
原本的时空,看到网络一个个重生穿越的主角呼风唤雨,哪有这么简单啊。
炎黄到目前为止,也只是夯实了基础。
而在官场,自己还没起步,只不过是结交了大批大院子弟。
就是在部队上,总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波折。
尽管,自己不想升上去了,那样确实惹眼。
现在就已经非常招风了,如果是一个二十岁的师长,就要被人拿到显微镜下,那感觉更不好受。
“村长,坤墩家的大小子肠子都拉出来了。”一个村民慌慌张张跑过来。
饭桌上还有一些孩子恋恋不舍地舔着碗底、盆底,大部分人都下席了。
“什么?”听到这话,勐嘎和巫山急忙跟着来人跑。
这家人户立着勐家不远,经过一片芭蕉林就到了。
这个男孩子精神萎靡,肝门处早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寸许长的直肠,露出了肝门。
一大群人围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在那里念念有词?
这就是传说中的巫医?
“指导员,我晓得怎么回事儿。”王克俊拉过巫山,小声说:“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