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医院的特护病房里,金玲正在一勺子一勺子地喂着李连捷。
“大宝,别喂了。”李连捷耳力很不错,听到有人朝病房这边过来。
“怕什么?”谭金玲横了一眼:“都伤成这样,还死撑着干嘛?好好休息。”
“我没你想象中那么脆弱,”李连捷看着爱妻,眼里都是甜蜜:“你不知道爸教我的东西有多厉害。”
说着,他示威性的举起健壮的胳膊,上面还有几条浅浅的印子,表面的一层油皮被对方用手枪外壳给砸了。
“傻瓜,”金玲用毛巾细心地擦着丈夫下巴上残留的汤汁:“既然对方冲着我来的,肯定不会伤害我,你那么拼命护着我干嘛?”
“你是我妻子,”李连捷拉住她的手,把金玲拥在怀里:“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只要我不死!”
“不,不许说这个字!”谭金玲赶紧用手掩住丈夫的嘴唇。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了。
她马上慌张地坐了起来,不停埋怨道:“就是你!都怪你!”
“我跟我媳妇儿亲热怕什么?”李连捷坏笑着:“去吧,看看是谁。”
谭金玲打开门,看到一个风度翩翩的老年男子站在门前。
本来,风度翩翩是用来形容成年男人的,一般不会拥在老年人身上。
但眼前的这位,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脸上满是和煦的笑容,给人的感觉温文尔雅。
身材修长,没有一般老人身上有的那种皱褶。皮肤很是光滑。
腰板挺得笔直,就连丝丝银发也整理得一丝不苟。
“您找谁?”金玲在记忆里扫了一遍,确实不认识他。
“老朽宋从中!”老人的脸上没有半点儿不悦之意。
看到妻子站在门口发愣,李连捷冷声说道:“那个宋伟杰的父亲!”
“对!”宋从中始终彬彬有礼,轻言细语地冲身后喊道:“伟杰,还不来给李先生和谭小姐道歉?”
“道歉?”谭金玲喜欢看帅哥不假,哪怕是老帅哥。也很欣赏。
“不必了,宋老先生!”她一口回绝:“我们就是戏子,当不起宋大少爷的道歉。”
“金玲小姐。我是真心实意来赔罪的。”此时的宋伟杰哪有当初飞扬跋扈的模样?
“当初,我根本就不晓得您是巫书记的闺女。”他走到自己的父亲前面,深深鞠了一躬:“当不起,所有的费用我们包了。”
也确实是这样。不是父亲打听。他还以为对方姓金呢。
“哈哈哈哈!”金玲怒极反笑:“如果我是别人的女儿,现在会怎么样?”
说完,砰地一声关上房门,把父子俩拒之门外。
李连捷笑得像个孩子,冲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妻子举了个大拇指。
金玲也转怒为喜,朝丈夫吐着舌头做鬼脸。
“谭小姐,请开门好吗?”门外,宋从中狠狠地盯了儿子一眼:“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开的?”
“开吧。大宝。”李连捷沉吟片刻,沉声和妻子说道:“你没看咱爸说的要他爸给咱一个交代吗?他爸来了。咱不能一句话不说就赶走吧?”
金玲点点头,开了门转身就坐到椅子上,一言不发。
“巫书记没在吗?”宋从中在病房里四处扫了扫。
金玲摇摇头。
“我岳父没在,”李连捷掀开被子,穿着病号服下来了:“两位请坐!”
“李先生,”宋从中说了声谢谢,在茶几旁坐下:“不知道巫书记有什么吩咐没有?”
“我父亲没什么特别的话,”金玲也平静下来:“他说过一句:让宋从中将军好自为之。”
恩?宋从中一惊。
他没有再说话,静静地坐在那里沉思着。
顽固派与改革派一样,也分成好几个阵容,不可能是铁板一块。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宋从中在历次战争中不显山不露水,既然能评选成少将,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没错,宋从中的长处就是他出色的谋划。
可以这么说,如今的顽固派还在于改革派抗争,他功不可没,正是由于他不断在其中穿针引线,顽固派才能勉强团结在一起。
其实,宋从中何尝不知道改革的好处?
别看他表面儒雅,一派儒将风度,心底里依然有军人的强硬。
假如从此偃旗息鼓,不再沾染顽固派的事情,哪怕梅应果健在,再也不可能在很少时候共同进退,被改革派消弭。
这次过来,他觉得自己的姿态已经够低了,想不到巫山连面都不见。
原本以为,这个年轻人会给自己面子,在病房等候。
要不是因为怕对方去告儿子,他早就拂袖而去。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宋从中有过三个妻子,都没有子嗣,这个儿子都是秘密领养的,知道这事儿的人除了第三任妻子就是自己。
可以这么说,连宋伟杰自己都不清楚,他不是宋从中的亲生儿子。
哪怕这个孩子不是亲生的,从小看着儿子长大,他和妻子就像对待亲生的一样。
妻子在去世的时候,已经不能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儿子,直到自己重重点头才放心离去。
他知道,老伴是让自己好好对养子。
现在也明白了,不管是妻子还是自己,对这个孩子确实太溺爱了。
还在宋伟杰比巫山他们小上几岁,要是和他们同龄,估计早就被收拾多少遍。
二代们,宋伟杰自然是不敢招惹的。三代又敬着他是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