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的春天,到处白雪皑皑。京师,刘帅寓所外面,也是一片银白。本来,警卫员要打扫的,被老帅制止。天上的雪停了,他眼睛再也看不见,只想到院子里,踩着积雪,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
那还是在四岁还是五岁的时候?凯县的冬天,漫山遍野都是积雪。一大群小伙伴们,光着屁股,打着赤脚,在雪地里飞奔。
在凯县,甚至在中国,张王李都是大姓。老人的老家,在凯县张家坝燕窝塘。在凯县,张家坝都有四个。传说中,燕窝塘是有很多燕子的,这可不是补品里的燕窝,可是,从小都没见过多少燕子在家周围盘旋。
“首长,客人快来了,先回屋吧。”警卫员小李轻声提醒。
老帅摇摇脑袋,心里不由苦笑,是不是真的老了?居然开始回忆,开始想家。可是,从建国后,他和伟人就约定,都不回老家。作为一个农村出来的革命家,他深知,哪怕就是打了招呼,当地的政府,在他回去后一定会前呼后拥,何必劳民伤财呢?
虽然还是有些留恋外面的冰雪世界,老帅还是一步步走进屋。
他从不需要人搀扶,住了几十年的寓所,真是闭着眼睛在走啊。刘夫人汪女士,站在屋里,看着丈夫还是那么要强,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走。突然,他身体一滑,老太太吃惊地掩住了嘴巴。还好,刘帅并没有摔倒,慢慢走了进来。
老太太替他摘下围巾,嗔怪:“外面怪冷的,没事儿出去溜达啥。”
老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憨憨一笑。
不到八点,客厅里的客人都已到齐。
本来暖气就烧得挺好,平时冷清的刘宅,显得热闹起来。
“老大哥,你为什么决定让两支部队在军演前的一天才开始出动呢?”聂帅说话总是那么温文尔雅。
按照惯例,军事演习前的十天半个月,部队都要到指定位置。
伟人在一旁哈哈一笑:“老聂呀,你现在是对科研着迷了。巫山那小子的话,有时候可以让我们触类旁通。现代的战争,甚至以前我们经历的战斗,哪一次不都是有很多不确定性吗?”
看到巴蜀系的人内部都没统一,叶帅也大乐:“老聂,真的像伟人说的,你现在已经在科研的领域里越走越远了。我们制定的计划,就是要看看部队的快速反应能力。”
巫山其实也想错了,旅部几乎所有的部队,都在连夜开拔。因为他也是第一次经历战斗,我们姑且称之为战斗吧,压根儿就不晓得这次的军演和其他的有什么不同。
“司令员,您不跟我一起走了?”刘太蒙快上车了,看到徐世友将军还老神在在的。
老爷子手一摆:“老头子我去干嘛?不去咯。看到你们的反应,我很满意。大年夜都没和老伴在一起,现在就回去。”
其实,老将军有一句话没说,他准备和京师来的老帅们一起走。回到花城,也是去迎接他们。要不然,大家发现他这么着紧,又会笑话自己了。
旅部差不多已经空了,该走的人也都走了。
“小古啊,我们也走吧。”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的军帽,已经戴上。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古明镇虽然有些惊讶,还是马上去安排。
聚子的上游和中游的交界线。其实,战斗最有可能在这里打响。因为中游和下游,由于太宽了,并没有桥梁。要是在下游开展的话,一不小心,破坏了电站的设施,那可就大发了。所以,巫山在分派任务的时候,就已经把最危险的任务留给了自己。
南方的冬天,偶尔有雪,但雪花飘落在空中,就变成小雨。譬如今天晚上的细雨,有可能就是小雪在半空中融化的。
原本,巫山就想今晚在聚子角休息。明天一大早,和老乡问问路。地图毕竟是地图,具体的路线,还得打听下。如果有老乡带路,那就再好不好过,到对岸侦察更有把握。
夜色中的聚子角,看上去就五六户人家。近水楼台先得月,家家户户都有电灯。
“指导员,你看?”欧旭江虽然当了班长,但在老班长面前,还是先征求意见。
“殳建设!”巫山没答话,直接叫人。
“到!”
“你带个人去问问老乡,这附近有没山洞什么的,大家在里面过夜。”巫山摘下军帽,帽子上的水开始往下滴答,都淋湿了。
“是!”
这个活跃的小伙子,马上就挺起胸膛消失在夜色中。
“指导员,要不咱唱个歌?”欧旭江的声音有些颤抖,看来这小子冻得难受。
“还是别的,”巫山摇摇头:“这里有老乡,大过年的,吵得让他们不安生。”
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应该是在默默点头。
“同志们,”巫山也不想大家站在细雨中无所事事:“我来给大家讲个故事。我的老家,很穷。那里啊,一般的人家都没有电灯的。”
说道这里,他有意停顿了下。战士们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开始声音还很小,看到领导没制止,逐渐声音大了起来。
一个说:“啊?班长,不,指导员老家也是这样啊?我们那里也是呢,我家就没有电灯。”
另一个说:“对呀,我们那里也没有,不过大队长和大队书记家安上了。”
“那能不安吗?”听得出是钟大有的声音,家里有大队书记的父亲,自然要辩护:“大队的领导,起来得比谁都早,睡得比谁都晚,还要在广播里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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