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者尚未回答,便听一道婉转如黄莺般的女声道:“是我,将军。”
苏流采循声而去,便见一位女侍从重重绿荫之后走出。
她约莫十四五岁,琼鼻檀口,雪肌桃腮,一双杏眼顾盼生姿,即使身着侍者服饰,举手投足间,却有一番贵气。
苏流采知她不是侍者,瞧她有些面善,却又想不起来,想到那侍者说的故人二字,语气还算平和,问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目光在她怀中的少年身上一扫,面色不豫,却又微微抿唇,强忍了下来,温声回道:“我是明秀呀,将军。”
苏流采闻言愣了一瞬,在脑中对应起了这名字的面孔,恍然道:“你是......靖国公的女儿?明秀郡主?”
明秀闻言有些欣喜,片刻后又委屈了起来,扁了扁嘴,上前一步,道:“您都把我忘了!”
苏流采蓦地放松下来,笑道:“我怎么会忘了?从前祖母最喜欢你,常叫你来侯府中玩耍,是也不是?”
明秀闻言,原本有些黯淡的眸子一下子明亮起来,雀跃道:“我就知道,您一定会记得我的!”她说着,上前拽住了她的衣袖,轻轻摇了摇,道,“您还是和从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苏流采有些哭笑不得,往那还扑在地上的侍者身上扫了一眼,道:“这都是你安排的?”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明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恨恨地低声嘟囔一句,抬起头来,尴尬地笑了笑,道:“知晓您回京了,就想着何时能见您一面,倒是这个法子,反而惹您生气了。”
苏流采冲她笑了笑,道:“生气倒是不曾,只是你怎么想出这个法子来?”
明秀闻言便是有些委屈,道:“还不是父亲,说什么也不许我去见您,好在春宴您来了,我便想了法子混进来,这才见到您了。”便听她话语一转,又道,“我们两家关系从前多好,却不知他在犹豫什么。”
哪有什么是一层不变的呢?苏流采看着她,像是看到从前的自己,目光中便不由得带了些悲色,安慰道:“近日盯着我的人太多了,靖国公拦着你,却也是为了你好,怕你卷进这些争端来。”
明秀不懂其中波折,见到自己心中之人的喜悦,早已掩盖了其他,道:“今日能见到您,便足够喜悦了。”她话头一转,道,“您此次回京,可能常住?”
苏流采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衣袖,温声道:“还要看陛下的意思。”顿了顿,又道,“郡主莫非要在这里与我叙旧?”
明秀四下一看,黑灯瞎火,夜风微凉,也觉得这里不是什么叙旧的好地方,犹豫道:“这倒也是。”
苏流采松了口气,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弱女子,也要早些回去才是。”
明秀没察觉她话中深意,只觉是在担心自己,便笑道:“将军不必担心,明秀自有侍从护送。”
苏流采应了一声,见她这般,委婉道:“我这衣衫湿了,也要早些回去才是。”
明秀想了起来,知道是自己的馊主意所致,不免有些愧疚,道:“我这就让人送您回去。”她见苏流采转身要走,忙道:“等等......还有一事!”
见她回头疑惑地看着她,她咬了咬牙,红着脸道:“后日......便是上巳节,您可会出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