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若英冷冷地注视着大殿之上跪着的四名朝廷大员.
刑部左侍郎张承业,大理寺卿冯道,户部右侍郎王正言,光禄寺卿康延孝四人趴在地上,以额触地.
大殿之中如同结了冰一般的寒冷,首辅马向东眼观鼻,鼻观心,如同一尊泥雕木塑.熟知闵若英性情的他,知道此刻闵若英已经处在了暴怒的边缘,这四个人的下场可想而知.偶尔掀起的眼皮扫一眼跪在那里的四人,闪过的也是同情的眼色.
这四个人,死定了.
“国难当头,尔等食君之禄,却不能为君分忧,如今正需尔等为国戮力而战之时,居然想着要一走了之,嘿嘿嘿,告病的告病,告老的告老,为了跑路,连脸皮都不要了,不惜往自己身上泼污水,哈哈哈,这便是我大楚重臣的节操吗?”闵若英冰冷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回荡着.”告诉朕,你们要去哪里,收拾打点包裹去投奔秦风吗?”
“陛下恕罪,臣的确是重病在身,无力操持公务,臣是怕了陛下的大事啊.请陛下明鉴.”户部右侍郎王正言脸色青中带白,看起来的确是满脸病容.此刻跪在地上时间一久,汗水早已经将身前的金砖打湿了大片.
闵若英大笑起来:”你的确是病了,就算是铁打的汉子,在家里用好几床棉被捂上几个时辰,大汗淋漓,然后再用冰冷的水泡上一个时辰也会病的,王正言,你还算是一个人吗?”
听到闵若英的话,王正言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朝堂之上,官员们都惊愕地抬头看着王正言,有愤怒,有鄙薄,有震惊,也有不屑.
闵若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殿上四人,脸上的笑容一丝丝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到了极点的神情.
“来人!”
闵若英话音刚刚落地,大殿之外,已是快步奔来一队兵士.
“将这四个乱臣贼子,国之蛀虫拖出去,乱棍打死.”闵若英阴狠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响.
“诺!”兵士涌上前去,将四人摁住便往外拖去.
“陛下,陛下,臣知罪了,臣愿往前线,负甲做一死士.陛下饶命啊!”刑部左侍郎张承业拼命地挣扎着大吼大叫,一名兵士不耐烦地伸出手去将他下巴一扭,吼叫立刻便变成了嗬嗬的嘶吼之声.
重新坐下来的闵若英微闭双目.大殿之上鸦雀无声,外面乱棍击打在人身上的啪啪声却清晰地传到众人耳中,四人不类人声的惨叫之声,让殿内众人无不两股战战.
没有人敢上去为这四人求性,大楚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前几日传来了齐明最新的消息,楚人最期望的两国发生冲突大打出手的情况根本就没有出现,两国君主在潞州莲花峰签定了和平条约,两国息兵.
这对于楚国来说,不谛于是死刑宣判书,没有了齐国威胁的大明,将会毫无顾忌地将他们的精锐军队派到对楚战场之上,齐明休战,便代表着明国对楚国的侵略将会正式拉开序幕.
外面的惨叫之声愈来愈弱,终于没有了丝毫的声音.
闵若英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传旨,四贼三族之内男丁,尽数发往苦力营,女人充作营妓,家产尽数抄没以充军资.”
大殿之内再次响起了吸气的声音,闵若英的眼光横扫过去,瞬间便又恢复到了极度的安静.”国难当头,但凡有不忠君事,不忠职守,尸位餐素者,比照此四贼处理.退朝!”
惊魂未定的朝臣们匆匆离开大殿,金殿之前,四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正被士兵们扔上一辆平板马车,一队队的士兵正提来清水,冲洗着鲜血淋漓的地面.
地上的血可以冲走,但恐惧却深深的烙印在了每个朝臣的心中.大楚的皇帝已经没有丝毫道理可讲了,这四人虽然此时想抽身而退的确是不忠,但这四人,也曾为大楚尽心竭力地服务了数十年,如果却得到了这样一个下场,自己被仗毙倒也罢了,尽然连累三族.
每个人心中都惶恐之极,不知道这样的下场什么时候便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明军数路大军即将杀过来,抵抗明军是个死,想像这四个人明哲保身,依然也是一个死,竟然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眼看着就是没有活路了.
大朝会散了,偏殿之内,小朝会才刚刚开始.刚刚在大殿之上显得坚毅的闵若英此时却是疲态尽显,半卧在床榻之上,脸容憔悴之极.
这一段时间,他是遭到了内外夹攻,苦不堪言,皇太后大行,朝廷秘不发丧,岂料消息泄漏,明人昭告天下,明皇夫妇为皇太后服孝,便宣布全国息兵,罢乐一月.这一举动让闵若英狼狈不堪.
而更让他感到恐惧的却是派往津州的火凤军副统领文福益,派往徐州的兵部尚书贾政道,在出了上京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有人说这二人已经被关宏宇和宿迁秘密杀害了,有人说这二人见势不妙,借着这个机会潜逃了.
对于第二种说法,闵若英是不信的,文福益也好,贾政道也好,两人都是一大家子人在上京,怎么可能有孤身潜逃.
“雷卫,找到线索没有?”按着太阳穴轻轻地揉捏着,闵若英问道.
“陛下,内卫经过多方查证,在文将军,贾兵部前往津州,徐州的时候,关宏宇,宿迁麾下兵马,没有任何调动的迹象,也没有查到他们出手的任何证据,二位大人肯定是遇难了,但下手的恐怕另有其人.”
“朕不关心是谁下的手,不是关宏宇和宿迁,无外乎就是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