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宁则远汗流浃背,却又有抑制不住的喜悦。秦风说得并不多,但话里话外,都透露出这位皇帝陛下对海贸的重视,以及对征服大海的野心。
前一点,是为钱财,而后一点,就不仅仅是开拓商路那么简单了。虽然秦风说得很含蓄,但宁则远却能从中窥见大明的皇帝陛下对于大唐之时那种万国来朝盛景的向往。
而那个时候,也是水师最为风光的时候。大陆之上一统,陆师没有了用武之地,而水师却从海上给大唐带来一份份的捷报,一面面异邦的王旗被扔在皇帝的脚下,当时的万国来朝,可是被大唐水师硬生生打出来的。
而眼下这位皇帝,亦有这份雄心。
与大明皇帝的这份野心相比,宁家家主的位子算个屁啊!只要自己成辅佐着这位皇帝陛下做成这番丰功伟业,必将留名史册,同样的,只要自己做到了这一点,宁家家主又怎么不是自己囊中之物呢!
回到小小的舱房,宁则远还沉浸在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情绪当中,何鹰则是坐要床板上,不停的擦着冷汗。
“则远,今天幸亏你机灵,要是你一个应对不当,咱们两个,还有那些船员,必然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宁则远,他心有余悸地道。今天,要是宁则远拒绝秦风的提议,他敢保证,此刻自己和宁则远的尸体必然已经随着大海的波浪起起浮浮了。
“以后怎么办?”
“什么以后怎么办?”宁则远看着何鹰,有些莫名其妙。
“我是说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应对?”何鹰压低了声音,道:“眼下我们人在屋桅下,不得不低头,但咱们只要回到了泉州,大明皇帝陛下威风再盛,也管不着我们了吧?”
宁则远看着何鹰,有些啼笑皆非:“舅舅,你怎么能有这个想法?如果这样做的话,这一辈子我就只能在大哥的阴影之下活着,乞求他能让我做一个富家翁,那还不如杀了我算了,而且您的舰队已经完蛋了,这样回去,宁氏甚至都没有您的立足之地,您想这样吗?”
何鹰看着宁则远:“则远,你是真想与他合作,舅舅觉得他就像是一只老虎,这种与虎谋皮的感觉,相当不好。”
“不是与虎谋皮,我是真心臣服!”宁则远打断了舅舅的话,“舅舅,有一位重视海贸的皇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所要的,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宁家这点子家产,当真不在陛下的眼中。”
“可是他要船厂,那是宁氏的根源呢!”何鹰道。
“陛下要船厂,因为那是工具。”宁则远晒笑道。“陛下想要大力发展水师,却苦于他治下的大明承自前越,水师完全是一张白纸,唯一的一个宝清船厂还是在他治下建起来的,底蕴太薄,而皇帝陛下却又急迫的需要海上的利益来弥补国内。我送出去的是一个船厂,得到的,将是一个能横扫大海的舰队和青史留名的可能,怎么选,都是我赚了。”
“这么说,你已经决定了?”何鹰道。
“当然是决定了。”宁则远用力的点点头:“而且舅舅,如果我们敢反悔,就算我们躲在楚国泉州,难道就安全了?与一个国家为敌,要收拾我们,还不是如捻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不说别人了,单是大明的皇后娘娘,就可以一言而决我们生死,除非我们宁氏当真跑到海上去专门做海盗,可那还是宁家么?”
何鹰心事重重的点点头:“你也说得,大明军威赫赫,手段莫测,的确不能得罪。”
宁则远笑了起来:“舅舅,你怎么不往好的方面想呢,陛下可是说了,要给您重建一支舰队,您啊,现在应当想,回去之后,怎么才能找到更好的人手才是?舅舅,您的这支舰队,一定要是最强的,要让大哥看一看,这一次,弟弟我可是因祸得福了,真是期待他看到我满载而回时的脸色。”
想起自己这一次的遭遇,宁则远俊美的脸庞之上,不由蒙上了一层青色。最后的一点兄弟情义,也随着这一次的海盗袭击而烟消云散了。
大哥宁则枫当真是要置他于死地啊。自己出航的日期,线路,竟然让海盗摸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深悉内情之人,岂能如此容易就算计了自己。
“舅舅,这一次我们还要找皇帝陛下先要一些人,将海外的销售网中大哥的人剿灭干净,将销售网络,全盘掌握起来。”宁则远道。
“那是自然。”何鹰点了点头。
同一时刻,在秦风的舱房之内,秦风也正在与周立谈着宁则远。于秦风而言,这一次出行,收获了宁则远,远比抢到多少财物更要让人兴奋。
这些海盗,是一锤子买卖,抢了之后想要收割第二茬,可又不知要等多少年才能有新的身家丰厚的海盗冒出头来。但宁则远的投诚,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其一,帮助宁则远拿到宁氏权力,则意味着大明多了一个底蕴深厚储备丰富的大型船厂,新式的战舰,将能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
其二,掌握了宁氏,就掌握了一条完善的海外商贸体系,会源源不断地为大明创造财富,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大明的海军,也将逐渐得到历练,慢慢地成为一支强军。
其三,有了宁氏,秦风的目光就可以投注到楚国的泉州上。周立可是说过,泉州基本上可以算作是宁氏的泉州,秦风是要经略天下的,泉州又是楚国的财赋重郡之下,如果能将此地暗自掌握到手中,那对于以后,可以说是好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