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冯褚担忧的看着裴琛。
他这张脸,跟她刚刚吃的熟虾子差不多一个颜色了。
大概是过敏了,冯褚在心中判断。
对于过敏,她并不算陌生,也亲眼见过几次。那些人反应有轻有重,有的只是身上起小疹子,过几个小时就好了,有的几分钟就昏过去,接着好几天人事不省。
冯褚怕面前的男人反正太大,万一突然休克时再磕到地上,把他磕出个好歹来。踌躇了一下,她并没有选择离开。
看懂了她表情,裴琛张了张嘴,刚想解释自己过一会儿就好,但念头一转,他突然又将这句话咽了回去,“……我没事。”
“就是有点头晕而已。”
不是说没事么,怎么还会头晕?
冯褚抓了抓头发,试探性的问:“要不要去院子里坐会儿,你有带药么?”
不确定过敏源,但这人一直在静心厅里坐着,没有过多思考,冯褚粗暴的将之归结为静心厅某种东西上面,所以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
“没有。”裴琛否认。
两个问题,他只回答了第二个。
冯褚有些想不明白,不过她并没有深思。犹豫了一下,她问:“介意我用手扶你么?”
听说像这样光鲜的上层人士,很多都有不同程度的洁癖。
裴琛顿了一下,轻轻摇头。
既然他不介意,那就没问题了。冯褚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带着他往前走。
这小姑娘的力气果然一如既往的大……
裴琛只感觉到她的力气传过来,自己就半点不能反抗。
或许是身高的缘故,他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她的发顶。浓密、纤细,偶尔有几簇掉落到自己的手背上。
微微垂下眼睫,裴琛尽量站直,不给她增添负担。
大约两三分钟,冯褚扶着他走到了大厅门口,因为有台阶,她的速度一降再降,“你小心点。”
“嗯。”裴琛回答。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看着这一幕,并不觉得惊奇。晚上来吃饭嘛,总会喝上那么两口,现在喝多了,上头了,可不得让人扶着么。
所有人都以为裴琛脸上的红色是因为喝醉酒导致的。
包括看到这一幕的孟庆丰。
这可是大人物,得小心伺候着,说不定能从中捞点什么好处。就算没有好处,说出去也是一件有面子的事。
行动快过脑子,孟庆丰笑着就迎了上去,“裴总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看着对方不动声色往自己身边凑,试图接过自己活计的男人,冯褚眨了眨眼,非常识趣的让开了。
裴琛还没来得及阻止,扶他的人就换成了孟庆丰。
“裴总这是……”喝酒了?
最后三个字还没有出口,孟庆丰就看到裴琛望过来的眼神。
平静、幽深,哪儿有半点醉酒的迹象。孟庆丰后知后觉的想,他这不是坏了裴琛什么好事吧?
看到后面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孟庆丰忽然打了个哆嗦。都说裴二爷冷心冷面,不近女色,这种消息听多了,谁会往那里面想啊!
心中叫苦不迭,孟庆丰现在只觉得进退两难。在看到冯褚有离开的意思之后,他更是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马屁拍到马蹄上了,不知道会不会被记恨。
“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儿,就先失陪了。”勉强把裴琛扶下楼梯,孟庆丰随便找了借口,火急火燎的就走了,那模样,看着跟有猛兽追着他一样。
啧,对方还是自己亲侄子的同学呢,没想到裴二爷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内里跟他们这些人也没什么区别。
一边走,孟庆丰一边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心中也莫名有种满足感。
果然,表象也只是表象而已。
“喂……”冯褚刚想让他叫一个侍者过来,下一秒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远。
现在好了,又留下她跟裴琛大眼瞪小眼。
看着裴琛通红的脸颊,冯褚有点不放心,“你知道附近有药店么,我去给你买点药吃。”
就算今天晚上他请吃饭的报酬了。
“没有药店。”裴琛先是摇头,接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石椅,“我去那坐会儿,吹吹风就好了。”
过敏吹风就能吹好吗?
冯褚并不相信,不过既然是对方的选择,她也没有办法。
就这样,冯褚十分好心的陪着裴琛坐在了石椅上。
夜晚的风浸染上丝丝的凉意,远处吃饭的客人高谈阔论,或急切或舒缓的声音传来。星河暗淡,身旁人的存在感却越发的强烈。
裴琛双腿交叠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接着才重新恢复流畅。
就在冯褚百无聊赖数天上的星星的时候,一大片乌云渐渐遮蔽过去。来不及细看,她忽然听到了裴琛寡淡的声音。
“你……怎么会来帝都?”
x省距离这里并不是很近,而且当时看她的穿着,看起来也并不富裕。
冯褚转头,笑着道:“来这里打工。”
裴琛抿唇,“没有上学么?”
“江宁让我自学,不过帝都大学还有几天才正式上课呢。”冯褚一脸轻松。
说起这个,她基础太差,这么多年林林总总加起来,恐怕听不懂帝都大学教授的课。
这么好的资源摆在面前不用实在是可惜,冯褚盘算着,自己是不是要先弄点初、高中的课本,从基础的开始学。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也不急需一时。
“江宁……是谁?”捻了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