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女默默地望着他,眼眸仿佛夜空般深邃而幽静。
柳龙安心中焦虑,深施一礼,道:“姑娘,能否见告?”
金蛇女并不答话,双足一跳,飞起丈余。
她双手连挥,两个磨盘大的火球,一前一后向柳龙安打来。
柳龙安急忙跃起,第一个火球擦着足底而过,打在一株环抱粗的榕树上。“咚”地一声巨响,榕树拦腰炸断,半截树冠飞上天空。
柳龙安见状,暗自心惊:“若是打在身上,还不粉身碎骨!”
正在惊魂未定,第二个火球跟踪而至。柳龙安此时身体悬空,急忙向旁倾身,脚下凭空生出推力,堪堪躲开火球。
火球虽没打到他,却在此时炸响。巨大的气浪,将他振出二十几丈,撞在一棵老槐树上。
柳龙安被炸得满面黢黑,衣衫褴褛,浑身疼痛难忍。
金蛇女裙带飘扬,迅疾赶到,人在半空,扬手又是两个火红的霹雳,居高临下打向柳龙安。
柳龙安忍着剧痛,奋力跃起,几个弹跳,掠出三十多丈。
金蛇女见他逃走,急忙掌控火球,如影随形,在后追赶。
两人一个在前奔跳,一个在后飘飞,中间是两颗夕阳般的火球,在荒野上盘桓追逐。
金蛇女算清了柳龙安的去路,忽然斜插过来,两颗霹雳一齐打向他的侧身。
柳龙安慌忙大力跳起,只见脚下树木、尘土飞扬,平地炸出两个大坑。
气浪裹着尘沙树枝,喷到柳龙安身上,将他直直推向天际。
柳龙安感到混身刺痛,往身上一看,竟是多处血肉模糊,显然是被炸飞的砂石木屑扫中。
他身在高空,向下望去,见金蛇女正仰面向他追来。
金蛇梦已经困扰他许久,他心中多么渴望揭开其中奥秘。
他自然期盼着,那是一段美好的缘分。而如今看来,却一定是令人难堪的孽缘。
柳龙安有生以来,除了父亲的言传身教以外,对他影响最深的,莫过于智明,莫过于佛教。
智行法师那句“善缘也好,恶缘也罢,还不都是一样的好缘分”,给他留下了极深印象。
此刻想到:“即是有缘,注定有所纠缠。人生在世,便是如此烦恼多多。她既知大家都有莲花,还如此跟我拼命,定然是我曾经对不起她。我岂能一再作孽,越陷越深。”
于是抱定退避三舍的念头,不肯与金蛇女正面交锋。
柳龙安轻喝一声:“天子剑飞行!”跃上剑背,御剑飞起,向远方逃走。
金蛇女不肯舍弃,遥遥凌空跟来。
柳龙安回过身来,抱拳高声道:“金蛇姑娘,我知道你有切齿之恨。但是天道如此,我只有恳求你多多宽宥。”脚下一点,天子剑立即加速,转眼便看不到金蛇女身影。
不知飞出多远,望见身下银装素裹,依稀又是小道童领到之地。急忙向下飞来,揉揉眼睛细看,果不其然,正是识别幻象、独斗古剑的所在。
心中喜道:“原来这一关如此简单!又到了小道童带我回塔的时候了。”
向四下扫视,唯见枯枝白雪,哪有什么人影。
正在彷徨之际,忽听有人冷冷地道:“龙安,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扭头一看,原来是舅舅喜琴子,正从不远处踏雪走来。
柳龙安一惊,道:“舅舅,您怎么来了?”
喜琴子走到他的面前,脸上阴气森森,道:“来问你事情。”
柳龙安只觉丹田内躁动不安,显是嗅到危险气氛。不禁毛发倒竖,种种疑虑涌上心头:“他到扁鹊塔来问事情?难道是逼问爹娘的下落?”
果然,喜琴子缓缓地道:“说吧,你的爹娘到底在哪儿?”
柳龙安嗫嚅道:“舅舅,您不是说,是真心帮我吗?”
喜琴子鼻中哼了一声,眼中冒出寒光,“你父母都是叛逆。只要除掉他们,我就来帮你。”
柳龙安道:“是金龙王让你这么做的吗?”
喜琴子道:“双峰山的叛逆,人人得而诛之。快告诉我他们在哪儿。只要他们一死,你将来一定前程似锦。”
柳龙安道:“你是要我出卖自己的父母,换来前程似锦?那我岂不是猪狗不如!”
喜琴子道:“说,还是不说?”
柳龙安毅然道:“死也不说。”
喜琴子脸上阴沉,嘴里却呵呵干笑,道:“既然如此,可别怪舅舅翻脸无情。”
说完,眼中精芒逼人,柳龙安顿感头晕目眩,急忙目光旁视,不敢触接喜琴子的眼神。
又觉一股大力打在胸前,身子顿时向后飞去,跌落在厚厚的雪中。随即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身前的雪地。
喜琴子负手走来,姿态极为闲适优雅。
柳龙安负痛跃起,向旁窜出数丈。
那喜琴子仍是不慌不忙,仿佛闲庭信步,缓缓向他逼近。
柳龙安心中又悲又苦:“他是我的亲舅舅,却要害我的亲爹亲娘。”胸中一阵气血翻涌,加之刚被重重一击,接连又喷出两口鲜血。
他抬头望着喜琴子,“难道我要活下去,就得害死自己的亲爹亲娘?或者要与自己的亲舅舅拼命?”一霎时心头不胜悲凉,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柳龙安昂首道:“舅舅,龙安万念俱焚,情愿一死。”说完双眼一闭,不做抗争。
喜琴子一愣,冷笑几声道:“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总要折磨得你,说出该说的话来。”
他双眼青芒闪烁,盯住柳龙安腹部。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