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个老龙愤然道:“小毛病?走火入魔,内丹破损,难道是小毛病吗?如果是小毛病,你金龙王手眼通天,还能来找扁鹊塔吗?你自己束手无策,却到扁鹊塔来撒气!”
高个老龙呵斥道:“不得对金龙王如此无礼!”又对金龙王道:“令孙修的是人类仙功,成长根基薄、速度快。不比咱们妖族,有几十年、几百年的修为底子,内丹十分坚固。
“令孙内丹损坏,扁鹊塔也不是不能治。只是人妖病理迥然不同,咱们研究妖族多,研究人类少,不知道需要多少时日,才能摸索着将他治好。”
金龙王道:“以后研究再广泛些吧,以免被人说扁鹊塔徒有虚名。虽然扁鹊塔建立在前,龙王洞建立在后,但现在整个双峰山都在本王手中,倘若不想受本王辖制,就请你们迁出双峰山。”
话尚未说完,金龙王袍袖一甩,柳龙安立即缩成树叶般大小,飞入他的袖中。
矮个老龙鼻中哼了一声。高个老龙则作揖道:“恭送金龙王。”
金龙王说一声:“免!”举步走出门外。他的脚下是百丈深崖,崖下则是碧波荡漾的卫塔湖湖面。
那是扁鹊塔第十sān_jí,最为神秘的高塔顶层。
他脚步迈到虚空,身体并不下坠,轻飘飘飞向对岸。
来到一座大山上空,他盘旋了一阵,似乎犹豫半晌,旋即向南飞去。
又飞了大约半个时辰,遥遥望见一座庞大道观,便降落在无人之处。他摇身一变,化作一个年青道人,手中拂尘一抖,向道观走去。
道观依山而建,殿堂错落有致。金龙王拾级而上,经过邱祖殿、方丈堂、世谱堂、纯阳祠,来到道观深处。这里有一片寮房,是道人们居住的地方。
来到一座小院落,大门口处站着一个十几岁的道童,笑道:“这是那股香风,把金龙王给吹来了?”竟然认得金龙王。
金龙王道:“张道长可在?”
小道童点了点头:“张道长知道您来了,正在屋中静候。”
金龙王大步走了进去。
屋门开处,一位五十几岁的老道迎出,笑道:“老妖精来了?”
金龙王道:“本王有事相求。”径直走进屋去。
二人分宾主落座,张道长道:“难道还有金龙王办不成的事情,倒来找贫道的乐子?”
金龙王袖口抖动,柳龙安飘落在旁边的榻上,眨眼恢复原形。
柳龙安望向张道长,想起在庐山仙林大会时,曾经见过他,是三位仲裁评委之一。既然姓张,那一定是长春观道长张志敬了。
张志敬望了柳龙安半晌,缓缓地道:“强行练功,走火入魔,内丹已经破损。你们扁鹊塔不能救治吗?”
金龙王道:“龙王洞和长春观是对头,倘若我自家能治,还能舍着脸来求你吗?”
张志敬沉吟道:“听他的脉象,仿佛是你的血亲。他又是半人半龙,难道是令爱三公主的儿子?”
金龙王道:“正是。他父亲刚死,姗姗又打回龙形。我念他可怜,无论如何也要救他。”
张志敬点点头:“咱二人从来都是打斗,要么就是谈判。既然金龙王开了金口,贫道一定尽力而为。”
金龙王长身站起,抱拳道:“如此有劳道长,本王告辞。”
张志敬拱手道:“恕不远送。”
金龙王脚步噔噔,走了出去。
双峰山人妖相斗,水火不容,已达百年。金龙王竟然将外孙托付给敌人,而且如此放心地离去。
他们之间,既相互斗法,又相互敬重。
金龙王信任张志敬的品格,知道他一诺千金,绝不相负。
张志敬性情温和,体念众生,是个清心寡欲之人。
他接手长春观一来,秉承全真教教主尹志平的教诲,不怕妖族,也不灭妖族。故而双峰山几十年来,一直保持着人妖分治,虽然相互仇视,倒也未出大事。
送走金龙王,张志敬走近柳龙安,笑道:“原来是白龙柳龙安,大名鼎鼎啊。”
柳龙安道:“张道长取笑了。”他嗓音沙哑,说话有气无力。
张志敬问道:“你虽然不能动弹,但脉象却十分有力。一定是扁鹊塔的老龙,给你吃了龙元丹,补上了你龙的元神。过几天,我炼出金丹给你吃,再将你人的元神补上。不过,即便补全了外丹,你还需要重新凝聚内丹,恐怕要耗费许多时日。”
柳龙安道:“多谢张道长。全听道长安排。”
忽听有人扣门,一个三十几岁的道人走了进来。这人身材挺拔,相貌俊朗,眼神明秀,极为洒脱飘逸。
他望了柳龙安一眼,眉头微蹙道:“师傅,他是谁?”
张志敬道:“他是金龙王的外孙。静归,有事吗?”
静归道:“红梅山庄召集北方门派,说是配合朝廷平叛。山东罗和尚造反,已经打下了济宁府。他们发来书信相邀,咱们派人参加吗?”
张志敬皱眉道:“修仙之人,为何参与官府的事情?”
静归道:“据说罗和尚是大道教的长老,仙功很是厉害。他手下很多人,都是他的徒子徒孙,少量官兵拿不住他们。”
张志敬道:“这种事情,还是少参与为妙。”他稍作沉吟,又道:“咱们地处长江岸边,算不上北方,北方仙林盟主辖制不着。你给他们回封书信,就说朝廷给我们的任务,就是牵制双峰山妖族。其余事项,咱们不宜参加。”
静归颔首道:“谨遵师命。”他瞟一眼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