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龙安道:“你笑什么?”
姜春燕道:“不知道为什么,本姑娘突然转了好运。这些天来,接连遇到好人,就连妖精,也都是好妖精。”
柳龙安听她话中有话,俨然是正话反说。
最近几日,帝江谷和红梅山庄的人,不断前来追讨山货。她险些被卢友达打死,又被肖无病打了耳光,逼得她瘸着腿钻进了大火。
这些人对她而言,无疑都代表着危难,哪里算得上什么“好人”。
她刚才所说的话,真正的意思是:“本姑娘突然厄运临头,接连遇到坏人,就连妖精都上门来找我麻烦。”
柳龙安心道:“她年纪轻轻,却是疑心很重,一定感觉我无端救她,决然是居心叵测。”又想到:“不如直接告诉她,我与他们宗主相熟,去掉她的疑心病。”
于是道:“不瞒姜姑娘,小仙名叫柳龙安。曾参加庐山仙林大会,与太平宗宗主刘雨菲,还有姜长老、巴凤德相熟。仙林大会时,人们叫刘宗主为红魔,称呼本仙为小白龙。”
姜春燕瞪大了眼睛,吃惊道:“还真听说过小白龙!”又问道:“只是不知道,你怎么和帝江谷的人混在一起?”
柳龙安又道:“我到此地游历,偶然遇到了肖无病。听说你是太平宗的人,所以就想跟着你去,会会仙林大会上的老朋友。”
姜春燕默然半晌,才道:“但是但是我也不知道,宗主他们躲藏在哪里。”
“躲藏?他们为什么要躲藏起来?”
“我们太平宗势力单薄,一共才有一二百号人,又被红梅山庄弄死好几十人。宗主见惹不起红梅山庄,就带人躲起来了。”
“红梅山庄杀太平宗的人?为什么?”
“我们太平宗不肯参加北方仙林联军,红梅山庄就来兴师问罪。两家一见面,立即打了起来。太平宗打他们不过,大家就保着刘宗主,躲到大山里去了。”
柳龙安心中暗道:“原来如此。难怪她毫不犹豫,对林玉楠他们一甩手帕,出手就毒死二三十人,原来两家早就结下了梁子。”
问道:“你为什么没跟着躲起来?”
姜春燕道:“我要守着粮仓,给山里的人弄粮食吃呀。”一言未毕,自觉暴露。
既然负责筹措粮食,岂能和山里没有联系?怎能不知道他们藏身之处?
只好嘻嘻笑道:“那好吧,算我走嘴。等我伤愈,一定带你到山里,去会见你的情人。”
两人整整一天,闷在山洞里。柳龙安不时到禅心境界,采来各种花朵食用,洞内充满了奇异花香。
女孩家本就喜欢花儿,又知道那是些仙果,因此姜春燕欣喜无比,每次都要逐朵玩赏,然后一片片摘下花瓣,细细地咀嚼和品味。
除了招蛇补血,柳龙安每天还要为她熬制培元根,将汤药喂她服用。三天过去,姜春燕脸如桃花,艳丽如初。她的内伤完全康复,腿上也长出了新肉。
晚饭时分,二人吃过七色花朵,柳龙安给胡雪传音,将砂锅送还了胡家庄。准备已毕,只等姜春燕带他进山。
姜春燕却倚壁呆坐,眼神茫然。
柳龙安道:“姜姑娘,天色已晚,咱们趁黑启程吧。”
姜春燕忽然问道:“白龙哥哥,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柳龙安愣愣,笑道:“我和我家老大,就是一见钟情。”
姜春燕道:“那那你们谁也见不到谁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很难受?”
柳龙安道:“是啊!怎么,姜姑娘对谁一见钟情了?”
姜春燕喃喃地道:“你每次看我的时候,你的眼神我全都懂得。”叹了口气,又轻声说道:“也许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了。”
柳龙安劝道:“姜姑娘,倘若有缘分,你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姜春燕脸显愁苦之色,两行清泪倏然流到腮下。她从袖中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随即展颜一笑:“让白龙哥哥见笑了。”
她缓缓站起身来,忸怩道:“我要出去解个手。”随即款款走出洞去。
柳龙安心中暗笑:“这个手帕一挥,登时就能毒死人的毒女,原来也如此多情,也会对人暗生情愫。”
他也站了起来,准备等她回来,立即出发进山。
忽觉头晕目眩,四肢酸软,不自觉瘫坐在地上。他心中一紧:“她刚才拿出了手帕,虽然没有挥动,但是难道”
他急于解毒,想要伸手入怀,掏些无心草吃。无奈心中明白,双臂却犹如不是自己的,根本不听指挥。
渐渐感到头痛欲裂,浑身痛楚难当。忽见四周暗影浮动,又觉颈下被绳索套住,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慢慢神志恍惚,心中却有个声音,不停地大声问道:“我好心好意帮你疗伤,你为什么如此歹毒?为什么要害死我?”
柳龙安心中不住痛苦挣扎,逐渐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苏醒过来。
四周都黑黢黢的,唯有洞口繁星点点。
他想起来,自己被那个毒女毒翻在地。试着屈伸双臂双腿,发现已能活动。
赶忙从怀中掏出空心草,放在嘴中大嚼,希望解去体内之毒。
又内视丹田,见佛藏中各种法器一样不少,都安然存放,这才放下心来。
想起姜春燕,心中恨道:“我又是帮她疗伤,又是以诚相见,却不料她心如蛇蝎,竟然恩将仇报。”
忽然想到:“或许我与帝江谷那些车把式一样,虽然被她毒翻,却又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