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在家千般好,出门一时难。他虽然已经十九岁,但独自出此远门还是首次。他只知道双峰山在楚地荆州,却不知道如何设计旅程。几经咨询,最终选取一种途径,取道沧州、德州,然后一路斜向西南。
这一日傍晚时分,终于来到沧州境内。
他找了一个小饭店,里面已有三两个客人。随意要了一碗面,准备打尖后寻店小住。
刚刚拿起筷子,突然发现旁边座中,有一个女人独坐,身穿黄衣紫鞋,头戴黑色纱笠,看不清脸庞。不过,她却不时转过脸来,面向柳龙安窥视,似乎有所关注。
柳龙安左右看看,自己身边并无他人。
他又望望自己身上的穿戴,毫无惹眼之处。心道:“我在这里举目无亲,这个女人留意于我,不知是什么缘故。难道是个女贼,想要打劫我不成?”
他自恃功夫在身,并不惧怕寻常流寇毛贼,当下自顾自吃起面来。
那女人站起身,向柳龙安看了半晌,然后复又坐下,一直低头沉思。看她桌上饮食已尽,显然是刚刚吃过。
不一会儿,那女人再次站起,向柳龙安望了又望。随后,从袖中掏出两个铜板,轻轻丢在桌上,快步走出店门。
柳龙安一边吃面,一边歪头偷觑她的背影。见那女子身形摇摆的形象,仿佛正是那心中之人:刘雨菲。
柳龙安心头震动,一筷子面条停在了嘴边。
他曾与刘雨菲相处十来天,大多时候都是在赶路,对她走路时腰肢扭动的姿态印象极深。
柳龙安猛然站起,追到门口,手中兀自提着一双筷子。
那女子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柳龙安回到桌前,急忙打开天眼,遥想刘雨菲音容笑貌。立即看到刚才那名女子,在街上匆匆而行。
虽然弹指四载过去,刘雨菲已经女大十八变,但仍然还是那副骨相,天眼神通依然能够辨认得出来。
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柳龙安只觉心头鹿撞,激动万分。
他继续用天眼跟踪那名女子。见她七拐八绕,来到一家客栈门前,四下环顾一番,一头走进店门。那客栈门旁,挂有一张镶着蓝边的白布幌子,上边写着“悦来客栈”四个红字。
他急忙付了饭钱,向掌柜打听了方向,出门直奔悦来客栈。
将到客栈门前,他突然想到:“她一直偷偷看我,不知是否认出了我。如果已经认出,那她为何不来相认?难道这个女魔头,是怕我知道了她的行迹,前去告发她吗?你曾拼命救我逃出七星洞,我岂是那种忘恩负义的无耻小人。”
柳龙安思虑再三:“不管她是害怕认错,还是不愿相认,自有她的道理。我不免也住在这里,好歹能近距离守望着她。又或许见了面,大家便能认下。”
举步走入客栈,对柜台上的年轻伙计道:“刚才进来一位头戴纱笠的女子,是我的朋友。能否在她旁边,给我开一间客房?”
伙计微怔,随即笑道:“房间倒是有。不过你既是她的朋友,她为何不为你预订房间?请客官自重,可不要认错了人啊。”
柳龙安明白伙计的意思,是说别见了美貌女人,就说是自家朋友。
于是笑道:“在下并非无赖,确实是她朋友。”
伙计听他说话,不是本地口音。想他孤身一个外地人士,定然不敢到沧州这卧虎藏龙之地寻衅滋事。再说,客栈也有看家护院,不怕他在此捣乱。于是放下心来,取了一应用品,带他到楼上第四个房间住下。
伙计告诉他,那名女子便住在他左侧隔壁。
柳龙安放好行囊,坐在床边。身旁便是一扇小窗,开窗望去,只见暮色四合,天已向晚。
他又打开天眼,观察刘雨菲的动静。
只见黄色衣衫丢在床头,刘雨菲坐在床边,已经换上黑色上衣,紧身紧袖十分利落。
然而她的下身,却只剩下罩在腹部的红色xiè_yī,裸露着白花花的圆润双腿。她手上拎着一条单薄的黑裤,两只雪白的脚丫一前一后钻进裤腰。只是那裤子又瘦又紧,双手用力上提,才慢慢套在身上。
柳龙安看得心驰神摇,魂为之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女人裸露的躯体,哪里还记得“非礼勿视”的训教,早已经看得痴住了。
刘雨菲穿好紧身衣裤袱中取出一个布袋,系在腰间。那布袋多口,里面插满飞刀。
此时她早已除去头上的纱笠,露出一张白腻的瓜子脸,眼神中充满着忧郁之色,更显得楚楚可怜,妩媚动人。
刘雨菲爬到床上,盘膝坐好,闭目练起功来。
柳龙安荡漾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心道:“她换上这般装束,仿佛是要有所行动。此时静坐,应该是在等待黑夜来临。”
他收了天眼,也自盘膝吐纳,静静地等待她下一步的动作。
此时这才想起,自己用天眼看人家姑娘换衣服,大是不该。不禁羞臊得面红耳赤,心道,以后晚上再不能用天眼看她。
果不其然,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柳龙安听到隔壁房门呀地一响,知道刘雨菲悄然外出。于是贴在门边,静静听着,等她下楼。
等了一会儿,估计她已出大门,这才跟了上来。
他见刘雨菲行踪诡秘,不禁好奇心大起。跟着她出来,一来想探个究竟,二来如有危险,也好帮她一帮。
天空中没有月亮,只有冷冷的星辰,夜色十分黑沉。街上人影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