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门前,绿袖挥处,厅门无风自开。韩香君贴地飞行,长驱而进。
达鲁花赤早已听到门外动静,不由得胆战心惊,栗栗危惧。看到韩香君身体悬空,飘然而入,更加惊慌失措。这才相信,即便是qīng tiān bái rì,也会有鬼怪上门。
韩香君在榻前站定,周身冒出淡淡的白雾。达鲁花赤只觉厅内鬼气森森,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韩香君惨然道:“全赖大人妙计,香君这才做了屈死的鬼魂,故此特来拜谢大人。”
达鲁花赤颤声道:“香君,máo zéi他……他坚决不投降,杀了他也是万般无奈啊。”
韩香君道:“他只来了主仆三人,你却埋伏了上千兵将,难道是为了劝降?你令香君去做诱饵,害死了对我情有独钟的毛哥,又让香君情何以堪?”
达鲁花赤道:“你舍命诱贼,为国捐躯。本官已向朝廷申请,封你为忠烈之女,还要为你树碑立传。”
韩香君道:“那都有什么用呢?不过,香君心中恋慕大人,不忍与你分离。此番前来,是要携你同去。”
达鲁花赤情知难以说通,猛地在榻后摸出剑匣,随即一跃而起,仓啷拔出宝剑,恶狠狠地道:“你为máo zéi寻死,求仁得仁,怎能怨恨他人!我身为国家命官,岂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吗!”
此时,马董二将奔回会客厅。他们刚刚被打得飞起,自知不是鬼怪对手。但身为武将,岂能贪生怕死,毁了一世英名。于是窜到达鲁花赤身边,保护主官大人。
韩香君轻舒绿袖,马董二将立觉周身被绑,唯有双膝发软,不自觉跪在地上。
达鲁花赤手持宝剑,不知所措。眼见两名武将不堪一击,情知难敌鬼怪,于是劝道:“香君,念在咱们曾经相好,给本官留些情面。本官一定为你设坛斋蘸,祝你往生极乐。”
韩香君嘻嘻冷笑,达鲁花赤和马董二将只觉腰间一松,腰带都飞向鬼怪。韩香君用手一拧,三条丝绦立即拴在一起,形成了一条长索。
韩香君手指轻弹,长索一头飞向达鲁花赤,将他脖颈套住,另一头向上飞起,拴在屋梁之上。达鲁花赤被丝索拉起,腾地悬在半空。他双手双足乱抓乱蹬,口中发出“咯咯”声响,挣扎半晌,吊死在梁上。
马董二将眼望达鲁花赤的死状,惊得魂飞天外。
韩香君转身要走,忽然沉吟道:“对了,还有两位将军没有处置。”
马将军恨恨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韩香君道:“你们将毛哥的两个随从放了,我便饶过你们性命。”
马将军咬牙道:“你还是杀了我们吧。”
韩香君道:“如此也好。咱们跟达鲁花赤一起上路,大家都不寂寞。”正要挥动衣袖,董将军急道:“慢来慢来。”
马将军怒道:“董将军!你怕死了吗?”
董将军道:“马将军,是达鲁花赤答应放人,又与我们何干?”
马将军闻言愣住,抬脸望向达鲁花赤尸首。沉吟半晌,才道:“达鲁花赤是主官,既是他下的令,咱们也只好惟命是从。”
韩香君冷笑道:“你们朝廷命官真是聪明得很,也不要脸得很呢。”
董将军道:“请你放开我们。我们执行达鲁花赤遗命,这就去大牢,放走那两个人。”
韩香君目光向门外张了张,冷森森道:“不劳二位。”向外一招手,只见两名衙役跌跌撞撞,倒退着闯进厅中。
显是他俩心中好奇,躲在树后tōu kuī。不料被鬼怪发现,一边想要逃跑,一边又拧不过鬼怪的牵引,形态仿佛倒着奔跑。
两名衙役猛见达鲁花赤吊死在房梁上,两位将军长跪在地,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屎尿齐出,伏在地上道:“鬼娘娘饶命。”“鬼奶奶饶命。”未经事前商量,似乎辈分倒有些乱了。
韩香君道:“二位将军,快传达鲁花赤口谕,将那两个人带到这里来。”
董将军对衙役道:“达鲁花赤有令,命你二人到府衙大牢,将máo zéi的随从带到这里。”
衙役们偷觑吊着的尸体,心道:“死人也能下命令吗?要不是被鬼怪发现,又怎知我们在这里,如何会命令到我们两人?”
韩香君道:“两位衙役小哥,这里的情状不要告诉别人,若有半点泄露,你们都会家破人亡。”
两名衙役点头如捣蒜,一溜烟跑去。过了盏茶时分,将两名随从带进会客厅。
两个年轻随从身上伤痕累累,却都是一副威武不屈的神情。
韩香君手指暗弹,马董二将以及两个衙役,立时昏厥过去。
她裙裾摆动,身形离开地面,缓缓向外飞去。赛李逵的两个随从惊异万分,但仿佛被勾住魂魄,身不由己随在她的身后。
渐渐飞到府衙外墙边上,三人轻飘飘跃出。
路上十几个行人吓了一跳。眼见三人似人似鬼,身上血迹斑斑,料想是刚从府衙逃出。
一个长者向左边一指,对旁边年轻人道:“儿子,旁边就是马市,咱们过去瞧瞧。”年轻人不解道:“去那儿干嘛?咱哪有钱买马?”长者拉拉儿子衣袖,向前走去。
韩香君明白长者心意,向两位随从使个眼色,低声道:“恕不远送。”随即快速向旁边走去。
两个随从立即向左方奔去。
韩香君走到墙角无人之处,身形稍稍转动,眨眼变成了一个白净青年。
正是龙族柳龙安。
他抓把土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