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眼底闪过的一丝惊讶自然没有逃过柳漓的眼睛，她笑而不语，又温柔地替云兮理理因为湿润而粘连的发丝。
柳漓轻轻触碰她的脸，像是在触摸失散已久的故人。
“小兮……你和她真的很像……”
“紫倾么？”云兮心里清楚，只要是见过先尊后的人，都会这样觉得吧，这样怜悯又痛惜的眼神，她已经见到了无数回。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正是因为这样的脸，才会让楼千越有所怜惜吧。
柳漓失笑：“可是你不是，哪怕长得再相似，却没有神似，你的一个眼神都和她如出两辙，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的，真不知道老天怎么会给你这样的皮囊呢？”
她轻叹一声：“不过，都是可怜的人。”
云兮反问：“哦？哪里可怜？”
“你的事情，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你的记忆空白或者是零碎，越儿在迷雾林救你，可以是意外也可以说是命定。”
“真的，太多缘分，如果换个人去迷雾林，只怕都修不来这结果的。”
是啊，她也觉得，自己的命就像是按着命格去进行的，看起来慌乱，实际上更像是脉络的解开，一步步走向，被人设计好的，结局。
“小兮，你要好好对越儿，他受了太多的苦，我没有办法看着他长大，只能够努力为他铺路。我看的出来，他对你很好，我老了，不能够所有的决定都替他决定了，你还年轻，能够陪他走……很长很长的路。”
柳漓虽然有三十多岁的年纪，岁月却对她无比温柔，没有留下太多雕琢的痕迹，她的模样还是那般，如同二八少女，只是心智却成熟了不少。
云兮觉得她的话颇有深意，她不知道如何去理解。
“小兮，你看，这帝都的夜，多么繁华。”云兮顺着她的眼神望去，的确，身处辽阔的江面，身后是丝竹声，纸醉金迷。
眼前是满城烛火，人声鼎沸，百姓安居乐业，到处都是金碧辉煌。
“越儿是个好君主，只是他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不过也让人理解，我终归不能时时刻刻伴在他的身边，以前一直在担心，如今看到你，仿佛又看到了她，一时间，觉得宽慰不少，她当初舍弃了越儿，如今换成你，你千万不要舍弃他……”
云兮指尖轻轻抽动，她仿佛听见耳旁有人在哭泣，撕心裂肺，她本想解释她和楼千越不过是报团取暖，利用合作的关系。
可是看到柳漓眼中层层深情的水雾，她竟然觉得刺心，想想楼千越孤僻冷漠的性格，命途多舛的身世，竟然不忍心拒绝。
“好，我答应你，不会舍弃他……”
柳漓扬起嘴角，十分欣慰。
云兮一侧首，刚刚好看见迎面站住的楼千越，他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眸之中蕴藏了无法捕捉的情愫。
云兮面颊一烧，看他的样子，肯定听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真是尴尬，她头皮一麻，不知道一会儿怎么解释才好。
柳漓依旧深情地望着云兮，看来并不知道楼千越已经走到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