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春在后来的几日里都向钱氏请安,旬氏死后,徐氏代替其职。
灵均原名周锦娘,入谢府后改名灵均,其母正是徐氏,徐氏曾在宫中做过宫女,年纪到了便从宫中退了下来,嫁给燕安的一名姓周的大夫。
燕安乃是景朝的京都。
不久,诞下灵均。奈何花好月难圆,灵均到十岁周大夫因给人误诊背了人命案,横死牢狱,周氏想改嫁养活闺女,宫里待过出来的多是抢手货,也不怕没人要。
周氏终归怕灵均受气,左右都要受气,倒不如靠自己,还有银钱可领,她以自己与女儿的两张卖身契给了牙婆,私下给了一笔介绍费,让牙婆往好了人家介绍,牙婆收了钱四处尽心找,都没寻着好人家,也没机遇,娘俩平日省吃俭用,日常还要租住旧屋,这一找就是两年,眼看俩娘要山穷水尽,结果就碰上了谢府找贴身女婢,灵均便被谢林春给选上了。
这有了女儿进谢府,母亲也以当过宫女的身份被韦氏招进谢府。
谢林春明白韦氏的意图,她要乘此良机,保护自己,插人监视钱氏的一举一动。
钱氏也非傻人,自从此次劫案后,满盘皆输,再加之谢奉之知道自己母亲阴毒的连自己的孩子都要牺牲,与其发生争执,钱氏便不再出寝堂,谢奉之亦是不再踏入钱氏的万寿院,母子俩算彻底决裂了。
万寿院便时常响起木鱼咚咚声与念经声。
谢林春知道自己破坏了钱氏的计划,造成如此局面的也是她,钱氏心中对她有怨气,一时半会难消,很正常,谢林春觉得自己并未做错,旬氏死得其所。
谢林春告别了周氏,前去瑞和院,韦氏正挺着肚子坐在院中的高脚椅上,拿着针线,一派和瑞,见谢林春来了笑mī_mī地喊她过去。
谢林春六个月未来的瑞和院似乎多了一些沉静悠然,咕咕的鸽子声没了,鸽子架也拆了,沿着院边还凿开了一条花圃,里面种了牡丹,如今三月里,牡丹还未开花。
“都这么久没来瑞和院了,变了很多吧!”韦氏将针插入线卷中,将手中的活递给拢霜,起身走到谢林春身边。
拢霜回身将东西放回寝堂,去给谢林春拿矮凳。
“母亲,为何将鸽子放走了?”谢林春盯着未开花的花骨朵问道
“往后,我想看你阿娘随时可以,鸽子不过是我没法见你阿娘时的寄托。”韦氏的双眸在发光,像是能瞧见美好的未来。
如今韦氏算是真正掌权,但怕经历此劫后善心不在,对如今孤树一帜的钱氏下狠手。
“祖母那?”谢林春问道。
“只要她安分,做好她婆母的本分,别再想害挽春害我的孩子,锦衣玉食,一切由她,再生歹心,你也别怪我,我怕了,真的怕了。”韦氏说时语气并未掺杂威胁,更多是无奈。
谢林春当初为了救韦氏扒在车轱辘下一路跟着,听见三人在马车内的对话,甚至知道拢霜为了救挽春牺牲了自己的清白,想必韦氏都记挂于心,那根被愤怒扯断的佛珠就是最好的象征。
韦氏拔下头上的玉篦子,理理头发说道:“大娘子,你可知我找到挽春时她在哪吗?”
谢林春摇摇头,那些日子正在昏迷,人事不知,对于挽春的事她还是上心的,遂问道:“她在那儿?”
韦氏眼神一黯,就红了眼眶,道:“被路边的野狗追,她一个人害怕地拿细小的树枝在乱挥,她才五岁,全身都在发抖,要不是你阿爹,挽春就难免于祸了。”韦氏停了片刻,道:“我原本打算回来报仇,但是你爹救了挽春,你祖母是你阿爹的母亲,如果我真动手,你阿爹会伤心,而你……会两难!”
韦氏此番话,触动了谢林春,她韦氏一直不是没脾气没性格,不会看好赖的人,而是她的善大过原本应有的脾气,谢林春一直纠结于,前世韦氏知道谢林春不喜欢她,不待见她,最后在她私奔时,为何还要倾囊相授,或许也是因为生母小钱氏的在天之灵。
谢林春人还幼,正好站在韦氏隆起的肚子边,她靠在钱氏的肚子,静听韦氏肚子的动静,突然感受到有股力道在踢她肚子,遂笑mī_mī的对韦氏道:“母亲,二弟在踹我。”
拢霜拿着矮凳出来,将凳子搁在谢林春身下,调侃道:“大娘子,您怎么知道是小郎君,不是小娘子呢?”
谢林春觉得拢霜真没眼力见,清清嗓子,正色道:“猜的!”
一本正经的瞎话是最惹人笑。
三人笑作一团,谢林春见气氛正好,想起李凝所习武的地方白鹤山,云武堂,便想从韦氏这里着手。
“母亲,我想与表姐一同去云武堂习武!您帮我劝劝父亲可好?”谢林春又将头靠在韦氏的腿上。
韦氏不解,转而又明白,经历此劫,她谢林春行事根本不像个八岁的幼童,她也权当是上天怜她,论起习武,也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韦氏问道:“非去不可?没的商量?可想明白了?”
此话用意深远,谢林春能明白,习武易损伤筋骨,她这话也是提醒她。
谢林春点点头,道:“想明白了,我要去云武堂习武。”
韦氏摸摸谢林春的额前的小发,道:“好,切不可耽误学业!”
谢林春点头,想起明日便是李承与昭阳郡主大婚,便问韦氏道:“母亲,明日婚宴照安去吗?”
韦氏摇头,道:“大郎怕是去不了了,前些日子又咳喘的厉害,大夫说他吃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