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权并不急于动手,而是远远藏身在一面石壁之后,目光在洞府四周来回逡巡。
面前此女当是苦心宗洞天真人杭雨燕,不过他看了下来,此女连自身洞天都未有开辟,当是修为还未到得二重境中,当是容易对付许多。
似东华洲十六派中,几乎大半洞天真人都宿住在洞天之内,便是自身还未到修到此等地步,宗门上辈也有洞天福地传继下来,假如他真要动手,只是找到那出入所在,便是一件十分头疼之事。
从那元婴修士神魂之中得知,南地三派当是从外洲迁来,那么根底薄弱些也在情理之中。
但此类人当都会在周围布置下厉害禁制,以防备外敌,而这其中,则必定会有抵御外魔的手段。虽他不惧,但也不可大意。
但令他颇觉奇怪的是,洞府四周只此女一个。
他出身冥泉宗,知晓哪怕洞天真人也不可能事事亲为,总要有个听候传唤的仆婢弟子,可这周围竟然一个也无,这其中定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想到这里,他更是小心。
在司马权打量之时,杭雨燕似也有所感应一般,忽然自定中醒来,她蹙眉看了看四周,方才引动灵机之时觉有几分异状,心中也是一阵莫名不安。
沉吟片刻,她拿了一道法诀,就要设法查验不妥之处。
苦心宗修士常年炼丹,因有些宝材药力爆烈,常常使人陷入危局之中,故有一门通识之法,可以舍去些许法力,能大略察知自家是否将有险事临身。
可就在此时。身前烛台之上忽然冒出一圈灵光,而后出来一道分光化影,里间传出人声道:“雨燕。近日功行转运如何?”
杭雨燕停下动作,起身一个万福。道:“有劳守廷师兄挂念,有这‘匡华地势笔’在,足可保四方灵机聚而不散,虽不比得灵穴那等灵机洋溢之所在,但亦能助我功行长进,大约再有三四百载,我就可破入二重境中,到时再请得吉老道来此。当不难开辟一处洞天。”
甘守廷轻叹一声,道:“若早把这真宝交由你苦心宗,说不定此刻已能开得洞天。”
杭雨燕道:“我三家每千年轮替保管此宝,也是前人约定,守廷你也是做不了主,不过好在还有时日,也不必太过心焦了。”
甘守廷看向她,以格外严肃的语气道:“按祖师昔年所言推断,再过去数百年,必有劫数降下。到时遍及九洲,无有一人逃去,雨燕你这处乃为重中之重。能否过去此劫,全看你功行是否能到那一步了。”
杭雨燕正容道:“为我三家道统延续,小妹定必全力以赴。”
甘守廷道:“这却还是不够,我闻涵渊门上宗在东华洲,门中点有灵穴,丹玉当是不少,那位张真人似是喜好搜罗蚀文和世上奇宝,我待用些珍奇宝材和门中所遗蚀文去换些回来,如此雨燕你进境当能更快一些。”
杭雨燕道:“可有把握么?”
甘守廷道:“此事可分两处着手。那位涵渊门掌门乃是这位张真人弟子,大不了我等赠他几座仙城。让他在其师面前说些好话。”
杭雨燕表示赞同,仙城虽好。可却不能助他们过去劫数,能换些有用之物才是正经。
她关心问道:“却不知小仓境那事如何了?”
甘守廷摇头道:“我遣人去与境主魏淑菱相商,好言说尽,可她仍是不愿答应,要是换了她师兄在时,说不定还有商量余地,可此人脾气强硬,此路恐是走不通了。”
杭雨燕冷笑一声,道:“守廷莫忧,大不了你我与吉老道合力,找了那小界门径出来,杀入进去,将之夺为己有。”
甘守廷却不同意,道:“小仓境祖师荆仓老祖乃是一位飞升真人,小界内所留手段必是不俗,若是用强,怕是折损功行。”
杭雨燕不甘心道:“莫非就放弃不成?”
如遇大劫,躲入洞天之中固然是一个办法,可他们可不想把生死全都寄托在一处,总要留下一个退路。
甘守廷道:“我近日在想,若是实在不成,可否请得一位帮手前来,就可布下四夭之阵,那时也无需动手,就可迫其就范。”
杭雨燕诧异道:“帮手?守廷是说那罗梦泽不成?这老妖虽法力高强,但与我等不是同道,它背后还有一支妖部,当真入得小界,怕是再难安稳了。”
甘守廷道:“我非说这老妖,而是那清羽门掌门陶真宏。”
“陶真宏么?”杭雨燕露出思索之色。
甘守廷道:“此人乃玄门正道出身,道力亦是强横,上回剿杀过元君时,想必雨燕已见得他手段,此人也无有灵穴供养,莫非他就不想在大劫来时寻个存身之地么?”
杭雨燕想了一想,陶真宏入得洞天境中约有五六百载,听闻又与鲤部抗衡许久,怕已入到二重境中,不过未有足数灵机,想开辟洞天也是有心无力,倒有可能拉拢过来,便道:“吉老道可也愿意么?”
甘守廷道:“只要雨燕觉得可行,我回头就去寻他说道。”
杭雨燕慢慢点头,道:“那暂便如此吧。”
甘守廷对她打个稽首,那分光化影倏尔散去,只余一支青烟缕缕的烛台。
杭雨燕本来想施展那门测算福祸的神通,但这一打岔,觉得可能是自家多思,况且施展此术代价不小,眼下功行能多一分是一分,她便打消念,只把禁制稍作检视,就抛开杂念,专注修持起来。
司马权方才躲在一旁,把所有对话都听在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