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英手中拿着底下之人报来的一封书信,心中异常烦躁,目光一横,其顿时化作一蓬灰烬,再对立在一旁的弟子挥了挥袖,喝道:“你等都下去吧。”
那弟子如蒙大赦,伏地一拜,赶忙退了下去。
周如英一拍案几,满是怨气道:“怎这等事又要我来处置?”
这时远处妆台一亮,自镜中出来模糊一具人影,其人笑道:“师妹又为何事烦恼?”
周如英也不回身,叹道:“溟沧派前日遣使骊山派,据闻其愿全力相助玉陵门下弟子成就,两家合盟,已是近在眼前。而门中传令,要我设法坏了此事。”
那化影一惊,语声凝重道:“玉陵真人可是应下了?”
周如英哼了一声,道:“玉陵虽未还曾开口,但也是迟早之事。”
那化影闻言顿时轻松许多,道:“只要未曾立约,便还有文章可做。玉陵真人法力高绝,若站在溟沧派这一处,于我日后大是不利。”
只看大局,眼下玉霄所占之势,还在溟沧派之上,但对面若多一名修为几近飞升的修士,立刻可抹平这点优势。
周如英恼道:“此事本来早些报于我知,也能提早做了防备,可偏偏等得事发才找上我,这分明是看我好欺,想看我笑话。”
实则此回,玉霄是在应对上慢了一拍。
本来丕矢宫上,玉陵真人并不支持溟沧派,让玉霄误以为其即便不在自家这处,也当如以往一般秉持中立。可谁曾想,其转过身来就又与溟沧派亲近,故此反应不及。
那化影笑道:“师妹前几次失手,诸位同门皆有微词,此次说不准是一立功之机呢?”
或许此言起了作用。周如英把首转来,轻叹道:“我现下已是无了主意,师兄说我该如何是好?”
那化影道:“眼下有三法,一是想办法把骊山拉拢过来,如此我所出条件,必要高过溟沧。”
周如英冷笑道:“我要是玉陵。就把此事暗中泄露溟沧派知晓,不难谋得更多好处。”
那化影道:“这便是难处所在,玉陵真人早年上位之时,因曲解我玉霄好意,心中存了芥蒂。要想在此处化解,极是不易,这仓促之间,更是难为。”
周如英蹙眉道:“那不知第二策为何?”
那化影沉声道:“此前布置在风陵海的暗子,可以动手了,如坏了两家情谊,也能阻碍此事。”
周如英冷笑道:“师兄是言那几个北冥妖修?哼,其等久无动静。当是无甚指望了,不过小妹可去得一书,再催促一二。师兄不妨说说那第三策。”
那化影沉声道:“这第三策,就是设法把玉陵自此界送走。”
周如英一怔,她仔细想了想,琢磨道:“此法倒有几分可能,可助其飞升,必是少不得元炉丹玉。可我手中却无有此物,又哪里做得了此事?”
那化影道:“此是宗门大事。你可与门中诸位同门商量,要是无人应从。也非你之过了,大可如实禀明上人。”
周如英眼前一亮,道:“师兄言之有理。”
此事若成,因非她一人做主,日后如有人计较,也算不得到她一人头上,但要是同门回拒,自然可以由着这个由头顺利推脱了出去。
她自席上起身,道:“这这便去往殿上击磬,请诸位同门前来商议,师兄到时可要帮衬小妹一把。”
那化影笑着点头道:“那是自然。”
只是周如英未曾成行,忽然外间有一溜星光飞来,神色略略一紧,接过来一看,心情又是极为糟糕,恨声道:“不过一个背门弟子,竟敢欺到我玉霄门前来!”
那化影问道:“又出何事了?”
周如英道:“原先躲在东海的陶真宏,而今正往风陵海去,信中报言,他连清羽门也是一并迁去,实是可恶!”
那化影稍作沉吟,道:“听闻陶真宏与张衍交情不浅,这必是溟沧派在后布局,师妹绝然不可小视。”
周如英烦躁道:“那又能如何?我杀上门阻他不成?”
那化影一时也是无言,洞天真人出手,若是在风陵海上斗法还好,要是挨近南崖洲,可又是一场祸事,除非动用灵崖镇定洲陆,但此宝也不是说动便能动的。
半晌,他才道:“实在不成,可约他出来斗法,逼他离开此处。”
周如英扶了扶额头,恼道:“此事八成还是落在小妹这处,不过此时无暇,待回来再言吧。”她唤进来一名侍婢,嘱咐了几句,便就动身出府,脚踏彩云,往正殿而去。
风陵海一处无名岛上,仓内侍一人乘云到此,他往身后扫了一眼,又取三根翎羽在手,轻轻弹了出去。
一刻之后,见周遭并无动静,便放心自天中降下身来,而后自袖中取出一枚黑丸,丢入水中。
等了有半个时辰,忽有一条妖鱼跃出水面,自腹内吐出一封束柬,就重落海中,眨眼随浪飘去。
仓内侍探手取了那束柬过来,解开一看,脸色却是变得阴晴不定。
这信中要他速速动手,这几日内便是杀不了李岫弥,也要除去一二骊山弟子,以坏两家和睦。
只是他是以妖使身份到来后,在延重观中还不受信任,平常走动,都有人在后跟随,在这般情形下,他又哪里做得了此事?便是这回,还是找了机会才溜了出来……
只才想到这里,他忽然一醒,暗道:“不对!”
他方才只顾着出来接信,未及顾忌其他,此时回想起来,今日岛中敌手分明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