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挥袖一拂,面前仪晷灵光缓缓散去,随后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方才与司马权一番对言,知道时间已是异常紧迫。两家清除异己的举动会用时多久并不好猜测,或许长一些,也或许很短。其等要是能顺利扫平界内所有内患,那么接下来所要做的,便是开始征伐山海界的一系列准备了,这倒是要一些时间。
以司马权之前送来的消息看,两家合计起来,明面上至少有三百多处天域,彼此又相距遥远,要想把所有势力整合理顺,再拧成一股,那至少也要百多载时间。
但他久居上位,十分明白,两家是绝对不会如此做得。
由于亲疏远近的不同,两家不必要理会所有人,只需整顿好最为嫡系的门人弟子便可。
并且因为玉梁教、积气宫乃是钧尘界中势力最为庞大的两处宗派,其门下教众无论从资质禀赋还是潜力根底来说,都应该是界中最为顶尖的那一批。
哪怕此一次战败,只要这些人保证不失,只要还有一处灵机兴盛之地,不用多少年,又可再度成长起来。
至于余下之人,他们多半会先放在一边,或以言语抚慰,或是干脆不理,用句不客气的话说,不是自家人,哪怕是任其自生自灭也无关系。
这般推断下来,以最坏情况情况来看,九洲修士能够用以准备的时日,可能只剩下数十载,那是丝毫也耽误不得了。
想到这里,他便决定下来闭门潜修,不到此界有所动作绝不出关。
但在这之前,却需解决两个问题,
一个是由于他在洞天内开辟出了十二重天用以渡化真种,紫清灵机着实用得太快,先前采摄的差不多已是用尽,需得再去天外采摄。考虑到屡屡中断闭关并非是件好事,故这一次要取得足数灵机才可。
还有一个,也是他前些时日修行才发现的问题。
那十二重天先要以一元之气填补圆满,才好蕴化根果,可这里便遇到那处了。
他是以力道之身和那千年精修而来的浩大法力为根底,从中提取元气。而气道修士一旦入得凡蜕,完全是可以摒弃肉身的,故是不在乎肉身精气消耗,甚至恨不得将每一缕元气都榨取出来,化做渡化真种的宝材资粮。
但他乃是力成六转之躯,这么肆无忌惮的提取元气,固然气道功行增进很快,可无疑是以损折肉身根基为代价的,这便需慎重对待了。
他不知道这般积蓄还要多久,十年数十年或无甚问题,要是上百年,甚至数百年这么下去,却是大为不妥。
是故此二事需得在闭关之前都是理顺了。
在殿中思忖片刻,他摆袖出得渡真殿,直奔天宫正殿而去,无需通禀,便入得殿中,见了秦掌门处,叙礼之后,就将司马权所报钧尘界之事详细说了。
秦掌门沉声道:“这么说来,我九洲能获得多少时日准备,全看那位饶散人了能抵御多久了。“
张衍道:“确实这般,目前我所知晓的,钧尘界中明确露出谋取两家之意的,也仅此一人而已,或许还有他人,但我等显是不可期冀于此。”
秦掌门微微颌首,道:“这般看来,快则数十载,迟则一二百载,钧尘界当便会过来犯我了。”
至于再往后推移,也不能说完全不可能,只是孔赢、杨传二人也当能够想到,给九洲修士越多时间准备,便越难以对付,故万一拖延到那等时候,其等恐是不会再去理会界内之事,转而强行来攻,是以留给九洲修士的时间,当真是不多了。
张衍这时道:“弟子今回来此,还有一事需向山门求请。”
秦掌门道:“渡真殿主但说无妨。”
张衍道:”弟子动行到了紧要关头,需得许多紫清灵机,不知能否问三殿借用?”
秦掌门笑道:“我入那二重境不久,距那三重境尚远,至德又不在此处,紫清灵机用不了那许多,如今便是放在殿里也无用处,渡真殿主若需用,可以全数拿去。”他一摆拂尘,就有团团紫光自玉台之上涌出。
张衍一抖衣袖,以法力将之全数收摄下来,随后站起身,稽首言道:“多谢掌门成全。”
秦掌门道一声无碍,又请了他坐下,便说起另外一事,“前回渡真殿主推断,除却北、西两处,那东、南二地也可能与金銮教有些关联,我得陈真人禀告之后,便遣门中几位真人分别查看,南方如今还未有结果,倒是东向那一处,盘踞在那里的青蛟生性刁恶,死战不退,在斩杀了百数条后,于其巢穴之下寻得一处宫城,门内几位真人疑其中亦是藏有两界仪晷,需再劳动渡真殿主一回,解开那禁制。”
他一挥袖,一片光幕浮起,将那一处宫城府门照见出来。
张衍目光转去,见那门上又有不少宗传蚀文,与前面两回所解并无什么太大区别,便道:“待弟子稍作推演。”
其实那宫城禁制经由十万载岁月,便是靠着灵机补入不曾损坏,却也远不及以往了,甚至只能护持宫城自身,难以扩张到外界。
这般情形下,强攻也不是不可,但就怕其中藏有什么东西暴露出来,反而引发恶果。
约有半日之后,他目光一闪,伸手一点,便凭空凝聚了一个法符出来,送去秦掌门处,道:“此符可解门上禁制。”
秦掌门把拂尘一摆,将法符收了,问道:“渡真殿主以为,那玉梁教留下这几处宫城用意何在?”
张衍思量片刻,要留下宫城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