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陆之内,张衍仍是沉吟在漫长无比的推演之中,每遇难关,他都是设法自行解决,只有遇到难以确定的疑问,方才会从定中出来,再去到祖师洞府翻阅秘册。
傅青名有一点说得不错,每一人道途都是不同的,是以他只是借鉴印证,而非是一味照搬索取,有时还会提出质疑反问
这就好比是师徒问答,每回都能让他有更多体悟收获。
他在赤陆与祖师洞府之间不断往返,可玉鲲却从没有开口的意思,虽后者答应了傅青名,可事实在那个洞府之内,只要张衍不曾主动与它说话,它便也难以传言进去,故也算不得违反言诺。
张衍也曾不主动开口动问,可心中却有某种感应,知晓外间可能有变,或许留给自己修行的时日不多了。
不过他很是清楚,若是功行未成,便是出去也无用处,而有所成,那么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是以他并不因此而分心,仍是按部就班,推演功法,因把全副心神都是沉浸入内,故是根本不觉时日流逝。
终有一天,他心神也自漫长参悟之中觉醒过来。
此时此刻,他终是把将脚下道途推演到了自身可以达到的尽处,而算了算时日,竟已是过去四百余年。
如今外间一日,残玉之中差不多是三百二十日,这四百余年下来,等若是在残玉中耗去了十二万九千六百载,一年不多,一年不少。
他分明有所感觉,哪怕自己再继续努力下去,也无法再在这上面获取更多了。
到了眼下这一步,他已然做好了充足准备,那通往上境的道途就在脚下,随时随地可以踏出去那一步。
他没有过于急切,而是在此默默坐有数日后,将自身气机心神都是调和运顺之后,便不再迟疑,把目光一注,那玄石就凭空生出眼前。
伸手上去,一把握住,毫不迟疑便将那功法转运起来。
就这在这等时候,眼中忽然晃过了一幅幅未来之影。
那无数恶气正朝着他涌来,似要阻碍他迈上此道,看去用不了长久,许是数百年,也许是数十年,就可到得身边。
可在这个时候,那赤陆仿若一个倒转,自内涌出无数莫名之物,好似激流涌入大洋,无法搅动任何波澜,凡是投了过来的恶气都被消磨吞去,不止如此,还逐渐直往那根源所在蔓延而去,直至他也无法窥望到的末端。
这所有景象都是一闪即逝,可他心中已然明白,只要自己还在这里,那么这段未来就等若被赤陆杀掉了,这等事永远不会发生,可若出去,那么恶气就会找上门来。
这是一个好消息,意味着他可以把全副心神用来破关,而不必再抽出一部分精力用以防备外扰。
于是把神意一转,霎时遁入莫名,与此同时,那玄石也是从现世中消失,出现在了此间。
这里仿似是虚空元海,周外则有无数界空,正围绕着他不绝运转、
此处没有过去未来,也无有经由始终,惟知自身存在,而随着功法运持,眼前顿时展开了万千道途,每一条似都能通向尽处,他还能看到,其中有一条格外平坦。
这是傅青名给他指出的道路,只需踏上了上去,因有前人经验参照,很是顺利就能过去。
他没有去做这等取巧之事,看过一眼,便就走了另一条路,但也是如此,前方顿时出现了一重重关碍,试图不断将他推离正道。假使一个不小心陷入进去,那么会永远迷失其中,再也无法出来,所幸这等景象残玉之中他早是见识过了许多次,故是轻而易举就跨过了这道关门。
一步过去,他没有立刻往下行,而是把神意退出,也就在这一瞬,由于内炼之法的作用,神意之中得来成果霎时反照入法身之中,只是片刻间,法身骤然强盛起来,
这等情形,就好似当中过程被截去了一般,事因一生,便就直接有了结果。
而法身受此补益,将是变得愈加强横,继而能生出更为多本元精气来支撑神意消耗,所以过得难关越多,法身也就是越是壮大,反过来能推动功行更进一步。
在气机完全稳定下来后,他心念一起,继续于神意之中运法,下一刻,又是一股元气灌入进来,继续补入法身之中,随后又再起转神意,如此循环往复。
在先前推演时,他设法找到了所有自己能撞见的难关,并将之破解开来,每一个步骤都掌握的极其精准。是以当中无需细细思考,推敲,无有任何停顿就可往下一步去。
古往今来,凡是到了此关的修道人,不管其人是功成还是失败,无有一个能做到他这般几近完满的地步。
假设功行顺利,他或许能达到一个前无古人的地步。
然而他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真阳之道,玄妙莫测,哪怕在残玉之中推演了一遍又一遍,他也无法言说自己穷尽了所有,知晓了一切变化。
因神意之中无论过去多久,在外间看来也只是一瞬,所以在外看来,他的气机在不绝上扬,法力在不断攀升,仿似能一直持续天地尽时。
如此持续有一百余载后,他终是停了下来,因他已是来到了最后一处关门之前。
从傅青名的识忆来看,只要能成功闯了过去,便能够一步成就真阳上境!
但这是最难的一关,如无庞大的本元,无有足够强横的法力,那么只能被这最后一道关门挡住。
虽在残玉之中反复推演,可他也不是每次都能过去。
修道人气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