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尧送走太一道人,化身重归原身,但他此刻却并不如方才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反色神情沉凝,不知在想些什么。
嫮素道:‘迟尧魔主在思量何事?莫非有什么不妥?”
恒景同样也是不解望来。
迟尧缓缓道:“两位当是知道,先前我竭力拖延时日,那是因为感应有危兆在前,可是近来这危兆却又有渐渐隐去,代替而起的,却是错过此次,就会漏过一个绝好机缘。但我观之,人道之中这些年来没有什么太大变故,这里恐怕另有缘由,故还是有些顾虑。“
恒景不以为然道:“那半载之后直接回绝他便是,左右无有我等,只靠无情道和那些先天妖魔也无法压倒人道。”
迟尧摆手道:“无有那么简单,我能感觉到,太一此来已显不耐,若再回绝,固然不可能立刻与我翻脸,可其一定会记恨上我等。”
太一金珠虽然压不过人道,可不是说对付不了他们,毕竟其真真切切有着镇压他们的威能,要是真是撕破脸皮,难说其会如何做。
嫮素道:“这等事既是迟尧魔主拿不定主意,何不再去一问赤周魔主?”
迟尧略所考虑,道:“也只好如此了。”
原本他不准备去做得此事,可现在问题出在感应之上,这却是涉及道行了,这点明显求问他们之中道法修为最高的赤周魔主更是合适。
他当即动身往两界屏障而来,这一次却只单独一人前往。只转眼之间,就到了地界之上,打个稽首,道:“赤周魔主有礼。”
张衍这一尊正沉浸于修行中的力道之身顿时醒转过来,他睁开眼目,幽深眸光俯视下落,道:“迟尧魔主可是又遇到什么难关了?”
迟尧道:“正一事拿捏不住,想要请教赤周魔主。”
张衍道:“迟尧魔主请说。”
迟尧将太一道人谋划说了一遍,又顺便说了自己顾虑,并言:“感应之中变化难知缘由何来,亦不知我如此选择是否合适,故来赤周魔主处求问。”
张衍目光闪动了一下。
他猜测太一金珠上在回退走之后,当不会死心,多半会以人道威胁为借口,鼓动三方势力联手,如今借迟尧之口,却是得到了证实。
其实这三家若是愿意找过来,那是最好不过,他亦是求之不得,只要再度与太一金珠交手,说不定他就可以窥望往布须天更深处。
他没有去告诉迟尧该是如何做,只是道:“若抛开那感应不提,迟尧魔主认为诸方合力可是合适?”
迟尧沉吟道:“只眼前来看,算得上是正确之选,太一金珠对抗那张道人失利,我三家若不做出任何反应,人道或就会择一而攻,与其等到那时候再联手,那还不如先一步为自己争取利益。”
张衍意味深长道:“当下天机混乱,迟尧魔主感应未必是真,与其相信渺茫预兆,还不如相信自家心中判断。”
迟尧缓缓点头,随后他半是试探半是感叹道:“可惜,赤周魔主若能出手相助,局势将是大不一样,我亦当有更多底气,甚至连那太一金珠也不必顾忌了。”
然而他这句话说出后,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知是无可能让这一位出面了,心下一叹打个稽首,就离了此处。
张衍看着其离去,却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迟尧所遇感应变动,令他不禁想起了无情道众无缘无故多了成昌子识忆这一事来。
两者之间差别虽有些大,一个是识忆造了改换,一个只是外感被搅乱,可都非什么正常情形,因为其本人俱是未能察觉到这实际上受了外力影响。
他认为,有极大可能是那背后之人借用了布须天伟力左右了其等判断。
他之前一直有一个提问,那背后之人既然能对无情道众进行识忆篡改,那为何不以同样手段对其余大能施加影响?
后来猜想,之所以不曾这样做得缘故,或许由于某种限制而无法做到。
念及此处,他心中隐有所悟。
从迟尧口中得知,其感应出得变乱,乃是这几个月中产生,而在开始那段时间,恰恰是那叛宗弟子被镇压的时候,直到现在,那可能逃了出去的魔头仍不知去了哪里。
此后无论是在先天妖魔这里,还是人道这边,都没有任何异状传出,他当时就认为,此魔头或许是去迟尧门下那里搅风搅雨了。
如此这条线就连起来了,那背后之人应该是通过某种因果牵连的方式,才能对现世大能加以影响,若是布置中断或者出错,那么就无法达成目的。
他不知先天妖魔有无受到影响,至少人道这边,还没有出得问题,说明手脚还没有伸到这来。
而无情道众一开始就受其摆布,或许是第一纪历时与那背后之人就有所交集,所以才导致了这番结果。
他笑了一笑,没想到此僚并没有直接选择在昆始洲陆上与他继续缠斗,而是用了这等方法。可能是其发现在此间出招占不了优势。所以绕了一个圈,直接利用先天魔物乃至诸方势力对人道的矛盾,借助外力来攻,这至少要对现世之内的大势有所了解才可。
由此能看出,这背后之人不是先前所觉那般刻板。
可在早前时候,其行事分明就是一板一眼,只会遵照某种既定下来的规矩行事。
说不定随着借用布须天伟力次数多了起来,才渐渐生出了变化。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其本来灵智被禁锢,只是由于天机变乱,反而使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