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权望着悬在天中的观阳天楼,就算这处天地没有灵机,他也能感觉到上面有着数股强横力量存在,其不经意间,能使周围虚空产生些微扭曲。
方才他已是查得明白,这上面之人,应该就是六大上家宗主,只是方才忽然齐聚一处,似乎是为了商议某件要事。
他隐隐有种预感,此辈所议之事,或与自己一方有关。
转目往天楼壁上用鲜血描绘的纹饰上看有几眼,尽管表面上看去华丽夺目,可其来源当是不简单,周围隐隐约约还有无数神怪虚影盘旋。
他试着将气机略略放出一丝,那神怪立便有转虚为实的迹象,他立时发现不对,马上收敛气机,而那些神怪没了目标,又是缓缓退去,顿时心中有数,这处地界守御森严,就算自己上去探查,也极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不过他也不必要如此,无论何事,只要这几人不亲自出手,那么必然是要交给底下人去办的,到时通过此辈,就不难查出其等所议内容。
这时他见天中楼门道放下,几道光华往不同方向飞落而下。
他略作辨认,就朝着其中一道追了上去。
凌氏主母自观阳天楼下来后,先是回了族中,吩咐族人这段时日要小心界外来人,凡是见得天外来人都是要设法剿灭。
匆匆关照过后,她就带上名老及数名仆奴,往囚禁韩定毅的地界而来。
只她并未发现,此刻正有一道无形阴风跟在后面。
其实先前离明血宗能够将侵入进来的魔头都是无声无息的杀死,其中大半是依靠了凌氏的布置。
虚空之中有不少魔怪可以从梦境侵入人心的,似凌氏的血脉源头青女就是如此,也是因此,族中之人很是擅长防备侵袭神魂心志的手段。
若是以往,凌氏主母定会察觉些许异常,可此刻因为心中藏事,反而没了平日警觉。
不久之后,一行人就来至司马权先前寻到的那处洞窟之内。
凌氏主母来到那巨怪之下,对着名老道:“放了他出来。”
名老一个躬身,就来至那巨怪膝前,在其腿上连续击掌三次,并呵道:“交熬,交熬,还不醒来。”
忽然,那巨怪本来紧闭的两眼猛地睁开,骨碌碌转了一圈,随后盯着名老看了一会儿,似是在辨认一般,片刻后,其胸腹之中传出滚雷之声,凭空浮出现一个空洞,韩定毅整个人就自里被挪了出来,只是看去浑身无力,方一出来,就是一个踉跄,险险站不住脚。
自被制住之后,他就被喂下了压制血脉的丹丸,虽然这东西对他作用有限,可凭着玄光境的本事也逃不出去,所以也没有胡乱动作。他知道对方这么煞费苦心地自己擒捉回来,一定不是为了取自己性命,是以一时之间倒也并不如何担忧。
司马权此刻静静立在一旁,然而包括凌氏主母在内,没有一个人能够望见他,只要不去主动附身凌氏族人,是没有人能够发现他的存在的。
凌氏主母示意一下,名老上前道:“韩定毅,听清楚了,你叛门一事,我凌氏已是为你拦下,可以暂不追究,但我凌氏不会白白为你一个弟子出力,所以需借你血脉一用,望你能识趣一些,好生配合。”
韩定毅这才明白其等百般找自己回来的目的,他恍然道:“原来你们抓我回来是为了这等事。”
在芎陆之上,夺取他人血脉其实极犯忌讳之事,不过这只是在血裔大族之间,对于寻常人,夺了也就夺了,也没有人会为此来替你伸张。
名老道:“似你这等无有背景出身之人,就算有了一身上等血脉,也只会白白将之埋没,只有交至似我凌氏这等大族手中,方才有几分用处。”
司马权在旁听得此言,却是冷森森一笑。
韩定毅懒得去与他争辩,抬头看向凌氏主母,道:“我有一事不明,凌氏血脉也是神怪血裔,上家大族,似也不比龙种血脉差得多少,更有各种秘载,为何非要夺我血脉?”
名老呵斥道:“这里面的缘由你就无需知晓了,如果你愿意乖乖交出血脉,此回若是侥幸活了下来,我等还能允你个一世无忧。”
这话实际就是一个空头许诺,血裔若是血脉被夺,那几乎没有存生下来的可能,只是这等仪式最好是血裔之主自行配合,方能最为顺利,不然的话,连这个条件根本不会许诺给他。
这里最麻烦的是其实是韩定毅还不到二度开觉,不过凌氏若是不惜代价,这其实也不是问题。
韩定毅道:“要是我不愿意呢。”
名老哼了一声,道:“若你不愿,不外是我自家来取,顶多是多费一些手脚,而且你也定然留不下性命,这里面轻重,你应该也是明白的。”
韩定毅低下头去。
名老看着他模样,心中冷笑,在他看来,韩定毅已经没有选择了,当很快就会服软,不过想也如此,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龙种血裔,没有任何倚仗可言,此刻除了乖乖顺服,又能如何?
韩定毅轻声道:“容我考虑几日。”
他知道一定会有人前来救自己,所以打定主意拖延,能拖一日是一日。
名老皱了皱眉,往凌氏主母看去,后者冷声道:“容他一日时间。”她虽恨不得立刻将韩定毅血脉夺来,可若是后者能自己想明白,却也省了许多事。
名老道一声是,一挥手,将韩定毅又被送入了巨怪身躯之中,经历了上次之事,现在一丝一毫的逃脱机会也不会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