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深处,万数座大小星城盘聚于一处,彼此之间以索道相连,四周则有一只只身上燃烧着灼火,有如阳星一般的凶禽游来荡去,为之添造光辉。
诸星正中,万圣塔上,最顶端的一抹阳火骤然亮起,接着难以计数,形似灯笼的神怪纷纷聚拢过来,围绕大塔旋转,照亮彼间,并由近及远,一层层如波纹运转出去,仿若向外无限延伸。
这一刻,深沉虚空恍若白昼。
大塔之中,环拱半圈的席位之上,共是坐着一十九名形似神怪之人,一个个皆是身躯硕大,外在形貌古怪狰狞,可以见得,所有人顶上皆有一缕缕形似星光的气雾袅袅升起,直入虚空深处。
遥星上宫这数千年以来的权柄,全都执拿在这一十九人身上,此辈修为,也是远胜其余诸界长老宗主。
他们并非神怪,仍是人身血裔,只是在此间修行,这般模样更方便他们从虚空之中汲取冥空神精,而此物正是所有神怪诞生之源,一身力量之来处。
唯有达到他们这等境地,并长久沉浸在此,方才能真正感受到。
这个时候,座中一头须发长垂,将面目全身俱都遮住的神怪忽然一动,被掩盖的脸庞正中现出一只竖瞳独目,并现出一抹惨白光芒。
他名余慕离,身上血脉,乃是得自于神怪“孔唬”,凡是得他发须之人,必要之时,只要将之燃去,就能与他建立心传之术,甚至可以让他窥见传信之人所见到得一些景象。
就在方才,他得到了一个堪称重要的消息。
他看向四周长老,用暗哑低沉的声音言道:“江吾传来消息,他所去之地,见到了疑似魔神信众之辈。”
座中一名长老听得之后,出声道:“自我颁谕以来,陆续清查了包括我遥星辖界内的大小上百个界域,结果那些疑似魔神所在无一是真,这回可能确认么?”
余慕离言道:“江长老所报,极有可能是真。”说到这里,他稍稍加重语气,“算上江长老,我前后有四名长老到了那里,这股力量,再加上芎陆之上六大宗一同参与围攻,结果竟然连对方行迹都摸不着,并且出战那几人血脉源头也诡异非常,无法辨明是何等神怪,这里肯定大有问题。”
江吾知道六大宗靠不住,所以此次为了引起遥星上宫重视,自然是将情况稍稍夸大了一些。说是六派一起围攻,倒也不算错,至少六宗之人的确都有出力。
座上又有长老发声道:“说得不错,这股力量,绝不可能凭空冒了出来,但若是魔神手段的话,却不难在极短时内令信众获取莫大能力,或者这些人干脆就是魔神送来的。”
所有长老都是一惊,场中有了片刻安静。
过去一会儿,才有人出声道:“此事可要问一下虚空之母?”
世上所有神怪生灵,一切力量都是自虚空而来,而神怪生灵认定虚空深处,有一个无上存在,称呼其为“虚空之母”,认为这是万物之归属,诸形之寄托,
谁也不知这一位是否当真存在,不过到了他们这般地步的血裔,却是能够借助一种法仪,问对虚空,从而得到有关某事的答案,或者求取某些东西。
可是现在这个建言一出,场中却是传来一片反对之声。
“此议不妥,我等数月之前方才动问过一次,此次所献祭的宝物占据宫中大半积蓄,剩下着实不多了。。”
“献祭之物尚还在其次,哪怕最简单的法仪至少也需准备十天,要是耽误了时间,导致魔神信众无人拦阻,那此辈极可能在这段时日把魔神接引入世。”
“江长老行事一向慎重,以我之见,不必再查了,不管此处是否盘踞魔神信众,既然可疑,那便索性攻灭就是,还去查得什么。”
“说得轻巧,万一这是魔神布置,就是为了引我等前去,却又在别处发难,到时又如何去阻止?”、
“哼,莫非在此干坐着就有用么?”
座中众长老各自抒发己见,有得赞同,亦有反对,更有激进不顾后果之人,而平日较有威望的几人始终不曾开口,故是半天过去,也没有一个准确结果出来。
就在众人争论之际,外间忽然跑进来一名执守弟子,其神色看去很是惊惶。
近处一名长老转头看来,居高临下道:“何事?”
那弟子跪伏在地,战战兢兢道:“回禀长老,长生火又微弱了许多,看去,看去……”他咽了一口口水,道:“看去似要熄灭了。”
“什么?”
殿中原本稍显纷乱的议论之声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是露出了惊凛之色。
世上再是强横的神怪,也有寿终一日,更何况他们这些血裔,就算返回祖身,也不会增加多少寿数,更何况世上有些神怪,并不以寿长出名。
而长生火乃是集中了诸界众派之力,祭献了不知多少好物,才向虚空之母求取来的神物,可谓他们寄托所在,性命所系,此火只要亮着,那么他们就可以一直存生下去,如若熄灭,那就只有依靠自身寿数抵御生死轮转的侵蚀。
供奉此物颇是不易,每时每刻都要填进去诸多天材地宝不说,隔一段时日还要献祭上大量神怪,用以维系光华,可自前一段时日开始,火光却是变得微弱了下来,不论用方法,哪怕加倍供奉,也没有任何用处。
最后不惜代价,再一次向虚空之母祭献,才知是有虚空魔神即将到来。
长生火不但与他们性命有所牵扯,同样与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