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芳所居洞府名为鸿雁观,乃是玄灵山西面一处浮岛。
此观修建在崖顶之上,观前山泉淙淙,芝草遍布,灵禽异兽于碧萝紫藤间嬉戏蹦跳,洋溢一派勃勃生机。
观中有一清澈见底的池塘,碧荷妙丽,白藕无暇,岸边垂柳青青,倚玉偎香,绿荫之中有蝉虫鸣叫,黄鹂清啼,这里绿树如妆,遍地奇花异卉,景致清幽,令人望而忘忧。
王英芳将张衍请到观中,两人分宾主落座,笑道:“张道友觉得我此处如何?”
张衍颌首道:“世外桃源,不外如是。”
他倒也不是完全吹捧,玄灵岛乃是陶真人聚土而成,虽然布置颇有格局,但少了两分自然之妙,王英芳这处宫观,倒也看得出是用心妆点过的。
得了张衍称赞,王英芳微微一笑,两人聊了两句,她便把门下弟子唤上殿来。
张衍拿眼瞧去,见这些弟子共有一十二人,其中以妖修居多,修为参差不齐,多数为明气修为,上得玄光境界者只有两人。
其中有三四人化形未久,修为尚浅,耳后还有鳞片茸羽未褪,显然还未得玄功传授,是以妖气尚存,看得出原先不是水族便是禽类。
妖修化形之后,都是喜欢隐瞒自己根脚来历,若不是到了生死相拼的时候,谁也不肯现出原形露丑。
张衍看了一眼王英芳,听郭烈一直赞赏他这位师妹根性深厚,心中不禁猜测,这美貌道姑究竟原形为何物?
王英芳将拂尘一摆,对着殿下弟子喝道:“你们这位张师叔乃是溟沧派真传弟子,玄门大派出身,还不过来见礼。”
这些弟子有些是她在东华洲上所收,有些则是在东海上收来,多数根脚浅薄,心中对玄门弟子也是欣羡向往。
听闻张衍乃是溟沧派出身,纷纷上来见礼,皆是用好奇的目光向他这里打量过来。
张衍面含微笑,举手一托,口中客气道:“诸位师侄不必多礼,不想王道友门下佳徒如此之多。”
王英芳笑着摇了摇头,叹道:“要说我清羽门下,大师兄未曾收徒,二师兄有二十多名弟子,我这里不争气,倒也有十数人,不过要论人数,还是我那四师弟门下最多,我们几人加在一起也不如他。他也不管是何来历,不讲好赖,只要愿意投在门下的,俱是一并收了,可如此一来,却未免良莠不齐。”
说到这里,她招了招手,把其中一名穿着黄裳,明眸皓齿的少女唤了上来,道:“张道友,你曾见过我那符师侄,再看看我这徒儿如何?”
张衍目光望了过来,将此女上下打量,这少女也不避忌,俏生生站在那里,只是腮上微微泛出红晕。
看了一番之后,张衍突然把手指一点,一道光华直奔此女双目,底下众弟子无不骇然变色,惊呼一片,可唯独这少女却玉容无波,眸子清正,毫无半点慌张之色。
张衍半途收了剑芒,点头赞道:“资质上佳,心性亦是坚韧,根性更是不差,虽说开脉未久,但若得好好历练一番,未来当是有大成就。”
他这番夸奖真心实意,可比之前的客套来得有分量,王英芳也是听得欢喜,对那少女说道:“兰儿,还不谢过张师叔夸奖。”
这少女也是灵秀乖巧,闻弦歌知雅意,美目眨了眨,上来甜甜一笑,道:“师侄吴兰儿见过张师叔了。”
说罢抬起头,只把美目来看张衍。
张衍见她如此做派,心中暗自笑道:“我道这王道友这是何意,还以为她是要炫耀自家徒儿,原来这是在向我讨要见面礼来了,我倒是不怕散下些好处,只是怕你接不住。”
他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那“生髓大德膏”,他有参神契玄功在身,身上若遭创伤,只把玄功运转,顷刻间便能复原,是以此物对他来说用处不大,正好用来做人情。
他一抖手,便把一只玉瓶抛向吴兰儿,道:“初次与师侄相见,师叔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此物也算有些功效,便送与你吧。”
他也不厚此薄彼,又从袖中拿了十一包散药出来分了下去。
吴兰儿皓腕一抬,小心接了,也不看是何物,万福一礼,道:“兰儿谢过张师叔了。”
底下那些弟子亦是纷纷接了散药,只是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却也认不出这是何物。
有一名弟子忍不住偷偷拆了,拿起这东西看了看,又闻了闻,只见其中黑糊糊的一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味道也是如同焦糊,不禁歪了歪嘴,只当张衍拿什么稀烂东西来应付他们。
只是王英芳坐在点上,他自然也不会当众出言讥讽,却忍不住心下鄙夷。
王英芳开始也不以为意,只是待闻到那气味之后,却是不禁动容,她霍然站了起来,拿过一包妖散看了看,叹气道:“道友,礼太重了。”
听她这么说,这些弟子皆是狐疑起来,莫非这真是什么宝贝不成?有些机灵的弟子迅速将此玉瓶收好,生怕被脸皮厚些的同门要了去。
当初陶真人为了培养王英芳等三名弟子,可谓耗尽了心血,走遍东华洲找来无数天材地宝,助他们凝丹成道,自己则生生耽误了上百年的修炼功夫。
有其师必有其徒,王英芳为自家徒弟也是不遗余力,怎奈这些年来东奔西走,实在手中没什么好物事,便是有一些家底也早就耗干净了。
王英芳听闻郭烈说过,张衍连函叶宣真草这类罕见之物也是带在身上,定是身家不菲,是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