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道出此言后,众人大多都是散去,唯独簪元道人走了几步之后,想了一想,却是驻足留步,并打个稽首,试着问道:“道友是否觉得有甚不妥?”
这尘姝乃是他带来的,他觉得自己还是需当过问一句。
张衍淡笑一下,道:“尘姝来此虽是合情合理,可总有些许巧合之处。”
他自不会因为尘姝随意一句话便就轻易相信了,尤其这等时候,应该加倍小心,事情到底如何,还需再做求证。
簪元道人沉吟片刻,道:“道友是觉得尘姝来历可疑?或是此人与那位……”
张衍一笑,摆了摆手,道:“此还不至于,那位存在往后会如此谁也不知,现在可不会对我辈有任何手软,况且其真要想对付我等,那直接打灭分身便好,着实不必需要如此做。”
那位存在侵吞诸有,天然站在所有修道人的对立面上,若是见得尘姝这等造化宝灵,那还不如直接吞夺,增加自己实力来的好。
说白了,他们要肯定自己的作用,但也不必对自己太过高看,现在他们对那位存在造成的搅扰虽有,却还远不到其特意分神对付的地步,更无须拐弯抹角来弄这等玄虚。
簪元道人也是听出来了,他想了一想,觉得也是如此,通常只有面对实力近似的对手时才可能去考虑用这等迂回手段,以他们现在的份量,还不值得那一位这般对待。此事若只是涉及尘姝,而与那位不相干的话,想来张衍应付起来当是不难,用不着自己再多操心了。
他当即不再多言,打个稽首,道:“那在下便告退了。”
张衍颌首道:“道友自去便是。”
待簪元下去之后,他也是深思起来。
从尘姝身上所携带的些许造化精气来判断,其的确是出自某处造化之地,可是那精气十分微薄,难以从中看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既然当真有一处造化之地,那一定是要想办法搞清楚那里情况的。
要是那里并无御主,尘姝要是一旦被从那里驱赶了出来,其生死先不必去说,若因此暴露了那处所在,那就平白送给那位做资粮了。
其若实力这个时候陡然增强,那会导致一系列不好结果。譬如那道人被短时之内击败,那位存在就极可能把注意力投落到布须天这里,纵然他们能够躲避不出,可先前所布置的所有谋划肯定无法维持下去了,且将陷入无比被动之中。
他在心中权衡了一番后,对阵灵童子道:“去把那位道友请来。”
尘姝去至偏殿后,就坐在那里等候消息,只是她神情却是显得焦虑无比,身为宝灵,她却不似一路修炼上来的修道人一般能够持住自身心性。
她唯恐这些同道不答应自己托庇之求,那么她就只能在原来地界之中等死。
同时也在担忧,自己到来这段时间内正身就会被从那造化之地中驱赶出去,那时说什么也没用了。
在这煎熬之中等了许久,阵灵童子来到她面前,道:“这位太上,殿主请你前去说话。”
尘姝站了起来,道:“我这便随你去。”
她明白此事当是要有结果了,随童子来到了正殿之上,见这里只余张衍一人,便上去一礼。”
张衍抬起大袖,作势一请,道:“道友请入座,贫道这里还有几句话要问。”
尘姝见他态度客气,心中稍定,称谢一声,就到了旁侧位上坐下,略显小心问道:“不知道友要问何事?”
张衍微微一笑,道:“道友莫要有疑虑,道友正身当还在那方造化之地中,想要托庇入我辈界域之内,贫道需要明白那内中情形如何,而后再寻一个妥善之法。”
尘姝惊喜道:“贵方是愿意托庇于我了?”
张衍语声放缓,道:“有道友愿意到我这处来,我等自不会推拒,眼下那位肆虐虚寂,我等正需更多道友一同对抗,但也希望道友能将自身所知详细道明,切勿妄言。”
哪怕其身上果然有问题,接纳过来之后只要不入布须天,那便无碍,可以将其就安置在这处宫阙之中,或者干脆就移去魁阴宫中,那就可以最大限度杜绝一切隐患。
若是真心求助,在现今局面之下,能得一处托庇之地已然不错,想来其也不会奢求其余。
尘姝听他如此说,心弦稍松,她想了一想,道:“说及那处,我也知晓不多,我在界域中时,浑浑噩噩,不知己存,好似无了意识,只有感应到危兆到来,才会转而清醒,并忆及本来,这次也是因为那位存在的危迫,恰好见得诸位在外,才急急派遣了分身出来。”
张衍沉思了一下,不难分辨出来,对方所说并非虚言,而且他是知道的,只要是造化宝灵,都难免会有一些缺陷,无论是性情还是根本上都是如此。
不过其本来就分属造化之宝,倒也可以理解,只是一步登天,相对人身修士就少了诸多打磨,所以修行途中难免会遇到各种关隘和危劫,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显现出来,就如神常道人,就是在解真关上遇到了麻烦,若非此后解决了,那还不知道最后会如何,得天福泽同时,却也易遭天妒。
他道:“道友所在那处地界看起来颇有几分奇特,这般贫道只能亲去探查,与道友正身见面一晤了,现还请道友将那处造化所在告知贫道。”
尘姝问道:“道友不需我指引前往么?”
张衍道:“道友还是留在这处较为稳妥,毕竟往来虚寂,极可能被那位存在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