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收下谭钟给出的万五灵贝之后,便踏烟而起,施施然从珍玉楼中飘出。
此时这飞楼之外,却有一名年轻修士驾驭法器来回游弋。
这人不过是明气修为,但见张衍从飞楼中出来,却是不闪不避,反而做出一副欢喜模样,迎了上来,惊喜道:“果真是前辈在此,前次匆匆一别,还未及请益,庞章何幸,今日竟能再睹前辈仙颜。”
他适才得了司马道人的吩咐,便暗中寻到此地,虽知张衍就在这珍玉楼中,但因那潭氏弟子与他有旧,怕对方喊破了自己身份,是以不想入内,此刻见得张衍,便装作熟人模样打了声招呼。
张衍目光一闪,他心思灵透,这人与他素不相识,却做出一副如此熟稔的样子,定是有什么话私下要与他说,以他如今修为,倒也不怕对方弄鬼,便顺着对方言语说道:“原来是庞章,倒是有些日子不见了,嗯,你随我来,贫道有些要话倒要问你。”
庞章长长舒了一口气,适才与张衍搭话,他也是忐忑不安,两人修为差距太大,虽是在这仙市之中,但看司马执役那模样,若是对方一个不满意将他随手打杀了,怕也无人为自己出头,两人到了一边,张衍负手而立,扫了庞章一眼,道:“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庞章对着他恭敬一礼,半真半假地说道:“前辈,在下此来,也是受一位师长所托,他命在下前来告知,这仙市之外,似有两人对前辈不怀好意,只是他们在仙市之中尚且不敢动手,望前辈出了此地之后多加小心了。”
他说完之后,不敢多留,又对着张衍一礼,便告退离去。
张衍看了一眼此人背影,却是无谓一笑,依他眼下修为,只要来得不是元婴真人,便是斗不过也可用遁法及时脱身。
若他还是玄光修士,听了这番话手,自然要去费心思量,好生筹谋,把各个关节想通,方才敢放胆行事,可如今他却根本无需去想此人说得是真是假,若是有人前来拦阻,只管仗剑杀伐就是,这便是修为境界不同所带来的差距了。
此时候伯叙与徐夫人正在一幢宫观中耐心等候,只待张衍出去便可出外动手。
只是不知何故,候伯叙却突然觉得有些心绪不宁。
似修为到了他这一步,冥冥之中已可有些关乎自身福祸凶吉的感应,可这往往只是突如其来的一个念头,或者只是一阵心血来潮,混在那无数神思之中,若是不去刻意留神,怕是片刻便会被抛诸脑后。
只是眼下这烦躁之感却挥之不去,令他心头蒙了一层阴霾。
他与徐夫人会面之后,方才知晓张衍当日之所以能在外海连连斩杀同辈修士,那是因为懂得一门秘法,似是能在短时间内将自身修为提升至化丹修士的水准,但两人商谈下来,却觉得此法定是不能持久,却也无需太过忧心。
候伯叙摸了摸袖中那“五灵白鲤梭”,心神便又重新安定下来。
心中暗自冷笑,自己有萧氏所赐在法宝在手,便是那小辈身俱秘法,但终究还是一名玄光修士,又岂能是他二人的对手?
此物当日自大虚御阵中穿出,他便知道自己那侄儿已是身死阵中,一时间,他有万念俱灰之感。
他数十年来死死卡在化丹一重境上,苦苦修行也不得寸进,如今年老体衰,便自知此生修行无望,唯有转生重修,或还有一线之机。
而候三郎却是他族中最为出色的弟子,有望凝丹结果,若是有所成就,将来还可将他转世之身度入玄门之中。
因而他苦苦培养候三郎多年,可如今这一切已经尽成泡影,他遂把这一腔仇恨全都投到张衍身上,若不是为了此人,自己那侄儿又岂会身死魂消?
想到这里,他更是恨意汹汹,转眼看去,只见徐夫人眼中冷芒电闪,粉面扭曲,杀气腾腾,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相信与张衍相斗之时,不用自己多说,也会第一时间扑将上去。
候伯叙稍稍安心,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此番他还拉了此女过来,若是两名化丹修士还拿不下去一名玄光修士,那还不如一头撞死。
就在这时,有一名道童走了进来,恭敬说道:“两位前辈,恩师命在下前来告知,两位欲寻那人如今已从那珍玉楼中出来,正自仙市西门而出……”
他话未说完,徐夫人已是急不可耐,登时就化作一道清烟,向外飞了出去。
候伯叙却是还不忘向那童儿关照一句,道:“回去告诉司马道友,此番老夫谢过了。”
说完,他也是纵身而起,腋下生风,追着徐夫人往外飞去。
这两人到了一路飞驰,先一步出了仙市,在那西面牌门之前站定,不出一刻,便瞧见一高大挺拔的身影自门内飞出,衣袂飘飘,卓尔不凡。
徐夫人怎会忘记他的模样,尖叫一声,道:“小辈,还我孩儿命来!”
她举起一只黄澄澄的金环,劈手就打了过去。
见果真有人对自己下手,张衍眉毛一扬,身形不动,面前自有一道烟气飞起,就将这金环挡了下来。
他举目一顾,见面前站着两人,一个是白发白须,形貌威严的老者,而另一人,却是一名身着霓裳羽衣,柳腰细眉的女子。
此女张衍当日曾在外海见过一面,他自也不会忘了,便笑道:“原来是徐夫人,你不在小周山中享福,却跑来找我作甚?”
见他一副轻松写意,从容自在的模样,又见他浑身上下烟云缭绕,幻雾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