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之声如雷震响,遍传天际,自含莫大威严。
公羊盛立刻跪下,在云上膝行几步,一头叩下,语声哽咽道:“弟子无状,惊动祖师,可我列玄教如今危在旦夕,有倾覆之祸,弟子不得不请祖师出山,扶危济困,替我教除此大敌!”
言罢,他连连叩首。
神像发出了长长一声鼻音,道:“我教九位长老,怎只有你一人在此,不见其余长老前来恭迎?”
公羊盛涕泣不已,一指张衍,道:“非是弟子等对祖师不敬,实乃不能,除弟子之外,余者……余者皆被此人所杀!”
神像两道凌厉目光猛地向张衍扫来。
张衍表面神色不变,心下却是暗凛,公羊盛弄出这样变故来,他也是始料未及。
以他眼力,看不出这尊神像深浅来,显然此物绝非等闲,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只是如今他法宝已然到手,到此目的已成,随时能够抽身走人,如无必要,倒也无需恋战不去。
神像目注张衍半晌,对着公羊盛沉声言道:“你且退下,看本座除此大敌。”
公羊盛心头一松,再一叩首,退至一边。
他这番形状,也是半真半假,求神像救命是真,但要说内心恭敬,那也未必。
这尊神像可以说是翼崖上人,却也可以说不是。
数百年来,经历不知多少列玄教弟子顶礼膜拜,法仪祭炼之后,神像之内早已生出真识。
但他只知自己便是翼崖上人,是列玄教祖师,但却不知,它乃是列玄教一众弟子生造出来的伪物。
如能再祭炼数百上千年,其孕化出真灵后,再与翼崖上人昔年留下来的一缕残魂相合,补全神魂,那才勉强算得上是借体而活。
可就是如此,也并非其本来了。
而眼下,公羊盛因大敌在前,迫不得已,提前使得这一缕祖师残魂与真识相合,因火候不足,是以这神像只能算得上是一件半残真器,已是彻底断了前路。
不过在公羊盛看来,除自己之外,其余长老皆是身死,连列玄教都保不住了,哪里还有可能再把此宝祭炼下去?还不如早早解了封禁,求个活命逃生,有此宝相助,总还在有生之年有点依仗。
神像看着张衍,大声叱喝道:“无论你是哪家弟子,杀戮我教中长老,已是罪不容诛,纳命来吧!”
他把手一捏,只见虚空之中一阵电光闪耀,就一道罡雷轰然炸响,自空而来。
张衍向后一步,疾起“小诸天挪移遁法”,身形只是在原处晃了一晃,就去得千丈之外。
这时他回头一看,见那罡雷自天而落,斜斜劈在鹿歧山上,只闻一声惊天响动,山石崩裂,草木横飞,竟连山头被掀去了半边。
他心中也是微微吃了一惊,未曾想到这尊神像出手,竟是这般厉害。
这尊翼崖祖师神像虽也只是用罡雷对敌,但他此刻借宝器之身出手,足可称得上法力滔天,其所展现出来的威势,比之列玄教那几位长老,何止大了十倍!
神像见张衍眨眼之间,就遁去了远处,却是冷笑一声,道:“挪移之术?凭你也敢在本座面前卖弄!”
他巨大身躯轻轻一个颤动,忽然脚下出现一道引渡金桥,往上一步,庞大身躯,疾闪了一闪,就已拦阻在了张衍面前。
随后往下一指,就有狂风呼啸,怒卷而来,方圆数十里内,霎时风云变色,尽数笼罩在一片疾风暴雨之中。
张衍目光一凛,他自不会束手待毙,扬手几道紫霄神雷发出,可打在此像身上,只发出轰隆响动,却不见损毁,似是其毫无所觉。
神像呵呵几声冷笑,往原地一立,身躯竟然不断缩小,随后变至常人一般。
他把掌一竖,嘴中开始念动法咒,其声宏大,漫天之中,皆是洋洋盈耳之声。
不过须臾,就有一圈圈耀目光华,如银星飞射,炬举火腾,不断自身躯之中向外发散,照得他面目纤毫毕现,到得最后,有一道如旭日也似的光华忽然自其背后腾起,铺天盖地,反罩下来,将这一片地界尽数笼绝。
他冷然把袖一拂,言道:“小辈,本座如今已锁了这方天地,看你往何处逃去!”
公羊盛在旁看得目生奇光,暗喜道:“我本以为提前解开封禁,此宝纵是能有几分用处,却也厉害不到哪里去,未想到眼下还未炼成,就有这般威能,我列玄教得它之助,又何惧清师观与金凌宗?再用得数百年,又可东山再起!”
神像把手一扬,又是团团罡雷落下,只是这一次却并非如先前一股试手,而是数十团雷芒前后左右一齐轰来,根本容不得张衍有丝毫躲闪余地。
既然躲不开,那便索性不避!
张衍大喝了一声,把乾坤叶唤来,悬在头顶,将法力催使到极限,此叶似也知这是危急关头,发出一声如琴清鸣,遥遥传去,自身上绽出一道灿似锦云,绵若云霞的光华,把他护在其中。
罡雷阵阵落下,如密雨击长水,不断泛起微波涟漪,这一枚贝叶似扁舟渡海,看似在狂风骤雨之中飘摇不定,看似随时可能翻覆,可是却韧性十足,始终难以破去。
这神像仗着一身庞然法力,随时能引动这等莫大声势,可毕竟未到火候,又残缺不全,究其本质,不过与元婴三重修士相差仿佛,想要依仗自身之力,击破这“辟地乾坤叶”,一时半会之间,却也难以做到。
这神像见无论自家如何使力,都是拿下张衍,似也恼怒,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