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迷雾一起,诸伯皋眼前顿时失了张衍踪迹,然而他似是早有成算,神情未变,倒退几步,距阵门又近了一些,准备一个不对,可随时退入其中。.
躯内则是玄功转动,眼中放出一缕赤芒,射出百丈,在天幕中来回一扫,意图窥破迷雾。看了一会儿,还未找到所在,这时忽有所觉,侧首一瞥,就见自雾中飞来百十滴墨色水珠。
眼下方才开始交手,他还不想过早暴露自家手段,心念一转,只是起了小臂,挡在身前。
可此物看似只是微小水珠,但却力有千钧,只闻“砰砰砰砰”数声连响,他感觉手臂剧震,身躯也是被其上传来大力推挤得连连摇晃,站不住脚。
他毕竟是一方妖主,怎甘愿一上来便就被人迫退,因而大吼一声,不退反进,往前冲了两步之后,猛然把臂膀用力一挥,就将这数十枚幽阴重水一齐甩开。
张衍在雾中瞧见此景,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若是换了寻常妖王到此,这百数幽阴重水上去,便是伤不了对方,其也无法应付得如此容易,由此可见,诸伯皋当已是修至力道四转圆满境地。
此等大妖,身坚体固,不惧禁锁天地之术,身后又有阵法为依托,不是短时内可以拿下,那便不妨先以小术试探,待摸其清路数后,再决定如何动手了。
有了决定之后,法力一转,又起得百数墨黑水珠在空,大袖轻描淡写一挥,其便如泼雨一般洒了过去。
诸伯皋经由方才一次试手,发觉此物不过势大力沉,对自己威胁却是不大,因而这回不闪不避,低吼一声,衣袍底下起了层层细密鳞片,蔓至两颊之下,望去金光灿灿,好似罩上了一层金甲,同时微微低头,准备硬捱过去。
只是他却不知,这一次来得非是幽阴重水,而是玄冥重水,待发现不对时,已是晚了,身躯如被百十把锤头同时砸中,鳞甲片片碎裂,整个人不停向后踉跄退去。
此时眼中瞥见又有百十滴墨珠过来,暗呼不好,把手一挥,身前浮荡起一条长绫,色如金霞,在空一晃,好似水波晃动,只轻轻一抖,就将飞来重水尽数收入其中。
他可非是那等落拓小妖,下御百万之众,身家丰厚,法宝神通一概不缺。
这条“金鲤伏波绫”,是取诸氏历代族长身上金鳞精血炼化而成,本就是为了对付玄门**神通法宝而炼,便是千顷水浪过来,也能轻易收了。
张衍看在眼中,神情却未见波动。
重水虽被收去,不过能逼得对方露出手中厉害法宝来,也算是达到了自己出手目的。
他记得昨曰对方曾使了一条长绫,却是色作朱赤,与这条颇有不同,显然一可用以遁逃,一可使来收物,心下猜测其应还有更为厉害的法宝在身,决心再试探几回。
于是把袖一挥,又打了数十枚幽阴重水过去,用以牵制对方,自己则腾身到了高处,把法力一聚,背后便有滚滚黄烟凝集汇聚,
杜伯皋手持金绫,轻轻一抖,便把来袭重水再次收去,正待在气雾中找出张衍所在,忽闻上空沉闷声响,感应中正朝着自己这处愈迫愈近,不多时,就见头顶上方云雾破散开来,而后便是一只拿天盖地的大手向下拍来。
他面色一变,伸手在腹部一摸,仰首张嘴,哈的一声,吐出一粒莹白丹珠,到了空中,滚了一滚,放出刺目毫芒,好似融冰化雪,便在大手之中蚀出一个大窟窿来。
轰隆一声,大手落下,将数十里内罡云打得团团爆散,极天之上罡英无了阻碍,纷纷往下泄去。
下方守岁山中,溟沧**听得一声震耳大响后,就见天云绽裂,好似碎瓦般露出道道缝隙,其中又有霓虹金光来去窜动,仿若乌云走雷,霹雳耀闪。
魏子宏看了几眼后,上前几步,拿动阵旗一挥,起了山中阵法,罡英落下之后,打在禁阵之上,好似雹雨落下,顿时发出密集作响之声,激得大阵也灵机忽起忽落,明灭不定。
而那些躲避在津河之中的妖众却是遭了大难,罡英入水之后,便随水飘转,此物坚逾金铁,偏又细若尘屑,方自落下,又夹杂阳毒之气,道行低微之辈,稍稍被其一磨,立时就皮破肉烂,鲜血横流,各处皆是起了一片哀嚎之声。
各处妖部这才知躲在水底也不安稳,手忙脚乱起了阵法回护,好一阵后才镇住局势。
与此同时,两名魔宗修士已是乘动飞梭到了极天之上,可因迷雾遮掩,始终难以辨清其中情形。
奇貌修士正要起烛照九幽之术窥看,还未动作,却被干瘦道人所阻,言道:“师弟,你我修为比不过张衍,贸然用了此术,定会将他惊动,况且以你法力,又能观望多久?”
奇貌修士一想,也觉有道理,便问道:“师兄可是有了对策?”
干瘦道人道:“漱阳水只能掩盖我等行迹一个时辰,不能在此处坐等,不妨稍稍挨近一些。”
奇貌修士犹疑了一下,他知晓如此做很是危险,一个不好,就要丧命,可终是探看立功的心思占了上风,便就同意下来,循着声响,拨动飞梭往两人斗法之处悄悄潜去。
杜伯皋有丹玉之助,玄黄大手虽是势猛,但未曾沾得他身,可才应付过去,却见大手又化作团团黄烟散开,而后又到天中重聚,不由大皱眉头。
他自家知自家事,倚阵而战,有利亦有弊,守御有余,攻袭不足,若不尽快把这四周迷雾驱散,找出对手,那这被动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