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大泽一处无名荒岛之上,入界宝卷升起了十丈光幕,天阳一照,波光闪烁,仿若连水接天。
张衍盘膝坐在一旁礁石之上,他已接得书信,渡尘宗一众已然出了山门,正往乍然有千人过来,这非是小事,需得他亲自坐镇,免得出了什么变故。
而此刻玄鹭洲一面,他已安排了景游过去当接引。
等有数日之后,光幕之中一阵荡漾,林照丰当先自里步出,身后再出来之人,却是一名道童,除这二人外,未见他人。
林照丰满是戒备打量了四周一眼,随后见得高处张衍身影,脸色一松,起手一礼,道:“张道友。”
张衍微笑还了一礼,向外指了指,道:“林道友且看,此为我溟沧派龙渊大泽,此间并无禁制阵法,贵派道友可放心过来。”
林照丰微显尴尬,知晓自己方才那副模样落在对方眼中了。
他咳了一声,把话头转过,道:“待我把同门招呼过来,再与道友叙话。”
对身旁道童低声关照一声,后者应一声,又往回跑去,不多时,就有千余修士自里鱼贯而出。
许多长老不想自己有朝一日真能脱出樊笼,不由怔怔看着四周,同时也林照丰一般,眼中透着些许戒备。
这也怪不得他们,本在玄鹭洲修行,此刻乍然到得一处完全陌生之地,难免会是如此。
而一众低辈弟子却无有这般复杂心思,因头次到得界外,都是东张西望,好奇打量四下,可视界之内,除了一片浩渺烟波外,却是别无他物。
景游走至张衍身侧,小声道:“老爷,人已全数带过来了。”
张衍一眼扫去。把所有人脸孔俱是记在脑海,微一沉吟,转首问道:“林道友,怎未见贵派掌门?”
林照丰叹了一声。道:“准备动身之时,忽闻有仇家来寻,师兄唯恐山门有失,故而留下守御,也不知现下如何了。”
张衍点首道:“原是如此,这大泽之外,有不少灵秀山川,贫道已为贵派择选一处,若不嫌弃,可先带诸位前去安顿。再入界一行,接应贵派掌门。”
龙渊大泽之南地多得山川河流,因在天下有数的灵穴近侧,比之寻常宗门山门亦是不差不多,此刻正好安排渡尘宗一众人等。
林照丰一听。心下一喜,举派上下宿住他人门派之中,难免有寄人篱下之感,方入此界,能立刻得一处落脚之地,那是最好不过了,便一抱拳。言道:“如此感激不尽。”
张衍一招手,把那入界宝卷收起,置入袖中,再抖手一掷,一道灵光飞出,化为一座百丈长短的飞宫。
他先自踏步入内。而后请了诸人上来,便就作法施诀,飞宫下方自有雾云托起,缓缓向山门外行去。
出了龙渊大泽之后,往南又行半刻。张衍法力一撤,飞宫便就在一处山峦降下。
林照丰放眼看去,见这里山峦如海,水绕群峰,白练如龙,气象正大,不觉暗暗点头,初来乍到,能得这么一处地界暂且栖身,已很是不差了。
侧首再是一看,见北、东两处天际尽头皆是隐现无边水气。
北处不消说,是那方乃是龙渊大泽,而东处,当就是那无边汪洋大海了。对这未来重立山门的去处,他也不免多望了几眼。
这时感应之中忽然起一丝悸动,转目看去,却见有四道堪称气机隆盛的遁光自北行来,倏忽间便到了近前,而后光华散开,自里走出来四名道人。
他心头一震,这四人竟然皆是元婴三重境,且看去个个修为深湛无比,不由神情一紧。
那四名道人走了上来,对着张衍一揖,齐声道:“见过殿主。”
张衍还了一礼,微笑道:“劳动各位了。”
领头道人言道:“殿主言重。”
林照丰见此一幕,顿时吃惊不小,再是看了张衍一眼,暗忖道:“张道友连这等修为深厚的三重境修士也随意驱使,看来在门中身份,似比我先前所想还要高上几分。”
张衍与四名道人说完话后,又转了过来,言道:“林道友,而今我东华洲正历重劫,周围局势不稳,贵派需快些立起守山大阵,此为我渡真殿下长老,可在这段时日内助道友护得门众周全。”
莫照岳在一旁闻得,忍不住大声道:“何须如此麻烦,我渡尘宗自可……”
林照丰一听,却是急急将他拦住,不让其再说下去,随后对张衍一拱手,道:“那林某就在此多谢道友一番美意了。”
自己这一行人毕竟不是东华洲修士,对方如此安排也是常理,若是要对己方不利,根本无需费这些手脚,在这点小事上纠缠不休,那是不智之举。
张衍如此安排,倒非是为了看住其等,而是这许多人在这处出现,多半会引起魔宗注意。
魔宗手段诡异,更有许多玩弄人心之法,玄鹭洲中修士从未与之打过交道,骤然遇上,十有八九会遭其暗算,而有了这几位渡真殿长老,却可防备一二。
把此间事安排妥当后,已是过去半日。张衍婉拒莫照岳、林照丰二人随行之议,重又将入界宝卷展开,起遁光一纵,霎时过得门户,再度入得选鹭洲中。
这宝卷每次打开,出入之地皆与上回不定,因此他踏足之地,却是一片陌生地域。稍稍一辨方位,就往还丹峰所在飞去。
三个时辰之后,他已是到得还丹峰百里之内,只是凝目看去,山峰周围被一片厚重乌云包裹,时不时有雷电闪烁。
他不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