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花了两三个小时才把白老太祭拜完,每个来的人都磕上了头,一个都不落空。
完成任务之后,那些来吃酒席的人就赶紧分散开去各自找座位落座,等着开饭了,灵堂却还没闲着,沈欢撤走了,又来了四个道士和三个和尚,每家一边,在灵堂前摆开阵仗就开始斗法了。
道士们在灵堂前那块空场的左边摆了一张案台,香炉黄纸蜡烛香一应俱全,领头的那个衣帽整齐,穿的跟僵尸道长一样,头戴高帽,手持一柄桃木剑围着案台开始神神叨叨地做法,用道家的方式为白家老太送行。
和尚们就朴素多了,只是在地上摆了几个蒲团,几个人坐成一团开始闭目诵经,简单却不简陋:他们有掐念珠的,有敲木鱼的,还有个和尚在地上摆了个大录音机,里面的磁带放着庄重肃穆的背景音乐,配合上和尚们叽里呱啦谁也听不懂的念经声,很有些意境,与道士阵营针锋相对,就差没对着那些道士喊一句“在我的bgm里没有人能打败我”了。
普通人家做白事,主要还是吊唁一下、吃个饭就是了,可没什么人家能请和尚道士来,所以村子里的人看着还是很稀罕的。趁着还没开饭,许多人围在一旁看,尤以小孩最多,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场面很是热闹。
方孝节收回目光,轻摇了摇头。
田川适才已经对他解释了很多华国农村的葬礼习俗,所以他终于不再像一开始那样什么都不知道了,不过知道是知道,他还是接受不了。
相比起来,他还是更习惯国外的葬礼习俗,简简单单地大家哀悼一下就好了,像白守夜这么搞,在国外怕是要被愤怒的家属打死——当然了,白守夜本身就是家属,这就更加让人没话说了。
白守夜他们这几人现在正坐在主桌上,白家老宅门口正对大舞台,视野开阔,四周围一眼望尽,是最好的位置了。白守夜却是没空东张西望,大半心思倒是放在了方孝节身上,一看到他摇头,就问道:“小方总,这明前龙井不对你的胃口吗?也是,小方总怎么说也是在国外呆久了的,是我没有想好。”
“来,给小方总上一杯卡布奇诺!”
白守夜吩咐起自己的子侄来,心下有些得意:他虽然不爱咖啡独爱喝茶,但是有些时候没办法还是要陪着喝咖啡的,倒是也记住了一种咖啡的名字。虽然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咖啡还分那么多种?卡布奇诺又是啥玩意?但是不直接说上咖啡,而说上卡布奇诺,应该会显得自己很懂了。
方孝节对着这种人也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只点了下头,又向前方的舞台看去,表情更加无语了。
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
舞台上正有三个人在唱大戏,还是武戏,一个在翻跟斗,一个拿着一杆枪不停地捅来桶去,专往没人的地方捅,一个就只是不停在台上转圈。
台下的观众围了一圈,抬头把这热闹看尽眼中,虽然很多人看样子很是迷茫,完全看不懂,但还是不转过头去,生怕少看一眼就吃亏了。
“……要我说,还是少了,应该再叫点神父过来,也一起念经,中西结合,那场面才大,也才能显出我对我阿妈的孝顺来。”
白守夜和田川在那边吹着牛皮,举手投足间挥斥方遒,睥睨天下,一副豪迈气势,田川则是负责捧哏,不重不轻地说上一两句“那是”“没错”,既自重身份并不显得谄媚,又给足了白守夜面子。
只是白守夜这话听得方孝节眼皮子直跳:他这都还嫌不够,竟然还要找几个神父过来一起瞎折腾?愤怒的牧师们怕是要把他这灵堂给拆了,父神说不定都会从天上降下一道雷电来轰这个亵渎神灵的家伙。
拜完白母本已耗时良多,再这么折腾了一会儿,很快就到饭点了,众人纷纷落座,帮工们开始上菜,舞台上的节目也换了,成了杂技,一个打赤膊的汉子在台上举着个火把不停朝天喷火,引得舞台附近坐着的那些饭客们大声叫好——这个节目他们总算是能看懂了,精彩。
方孝节看得眼睛都直了:就算田川跟他解释过了,他还是无法理解葬礼上耍杂技这是什么操作,而且那些人竟然还在葬礼上兴奋地大声叫好。
“这还不算啥,到处都有得瞧,等下沈欢出来唱歌,那就不是到处都能看到的了。”
白守夜看方孝节这模样,还以为他被自己安排的这些精彩的节目震惊到了,于是洋洋得意,然后眼珠子一转,临时起意道:“而且沈欢可是著名的创作型歌手,”
就这个词,白守夜还是听自家子侄说了好几遍才记住的。
“等会儿让他当场写歌,给咱们唱点不一样的!”
在白守夜看来,要来就不一样的,别处看不到的,这才有面子!但是这位大老板显然对于音乐并不懂,真当歌曲是大白菜了,随随便便就能临场写出那么三四五六七首来。
田川听了,也是心中不断腹诽:当场写歌?也就是你这个乡巴佬信了,那家伙要是真能做到,他把屁股下这板凳给吃下去!
嘴上却是道:“哦?那这样还真是很不一样了,正好开开眼。”
白守夜行动力很强,想到就做,立马喊了个子侄辈的过来,让他去那边传达一下,而当那子侄辈的去到后台的时候,沈欢正在后面准备着,拿着泡着花茶的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饮着。
刚才哭了半天丧,就算他已经刻意收敛、嗓音条件又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