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发现敌人的无线电联络?”
“没有,不排除它们使用了指向型天线,不过观通设施没有发现它有类似的天线。也没有发现敌人主炮有火控雷达。”
艇长迟疑了一下:“左舵30。”
“左舵30。”信舵手重复道。
地板开始转动起来,但是非常之慢,这种单桨单轴潜艇,在动力不足情况下的转弯总是很要命。
“辅机全速。”
“艇长,靠辅机那点儿动力,我们无论如何加速也甩不掉他们?”副艇长说道。
“不用甩掉,只要占据内圈优势,他们想包抄,就让他们多跑些路,之只要拉开他们与主舰队的距离。一旦他们彻底脱离了舰队的旗语或者灯光通讯范围,就可以与其进行一对一较量了。”
“一对一?”副艇长迟疑了一下,“明白了,干死他。”
程大洋的计划异常周密,几乎考虑到了所有的方面。他当然清楚事情的轻重,419号现在一身的毛病,不光是无法下潜,而且武器通道不足,不可能与一支大型舰队对抗,尤其敌人还有空保持无线电静默,不管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事实上帮了他的忙,只要拉开川内号与舰队的距离,这艘直冲过来的6000吨级巡洋舰,就无法通过旗语或者灯光免于主舰队通互通消息,这样就可以不留后患地下手。当然,程大洋心里还暗藏着另一个念头,他希望先在法理上站住脚,再行适当反击,这里毕竟是公海。尽管419号已经陷入了怪诞到不容易理解的处境中,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够做到有理、有节,至少将来翻开作战记录,好向司令部解释。
“艇长,真的要打?”政委关切地问道。
“视情况而定。不过我觉得,狗日的这么直追过来,战斗很难避免。”
程大洋的算计中只有一个漏洞,那就是速度,尾追敌舰的速度已经到了33节(还在缓慢提高中)419以柴油动力驱动,只能在海面上全速跑到9节,一部分动力需要匀给冷却回路,现在航速不到8节。要不是之前敌舰谨慎地饶了个大圈子,这会儿都该撵上了。
“30度,左。”舵手重复道,经过漫长的等待,419终于完成了艇长的舵令,转了30°再次将敌人甩到屁股后面。
“定把。”
“航向275,定把。”
“报告,尾随敌舰继续催促我们停车。”
“别管他。报告距离和舷角。”
“雷达测距18.5公里,舷角170°。”
“推测一个半小时内,就能追到我们边上。”
正当程大洋策划反击的时刻,紧追不舍的日本巡洋舰那珂号(419误判为“川内”号的同型舰)的作战舰桥内。一脸严肃的秋山辉男大佐,正有些忐忑不安;当然他心怀不安,不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正在使劲嘬死讨打,他压根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秋山大佐犯愁的问题,是开炮打沉那艘潜艇还是逼停她?
一早上,舰队都在向着高雄港航行,突然就看到了东面升空的2枚信号弹(其中1发其实是林秀轩发射的*),舰队指挥官当即命令落在编队最后的那珂号:“掉头过来看看。”
但是离开舰队时,秋山没有得到具体的指令。只是发现了一架水上飞机的残骸后,秋山才觉得事情变得严重了,随后瞭望哨又发现了这艘国籍不明的潜艇,由于事先没有制定任何遭遇此类事件的预案,他才有些举棋不定。似乎那艘潜艇无法下潜,如果逼停它从而得到一些情报,应该比直接打沉更有意义,但是外交上行得通吗?
“长官,不要再犹豫了,这艘潜水舰一定是美海军派来监视我们行动的,它很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舰队的动向,如果我们不果断将她击沉的话,敌人就把消息传到菲律宾,小泽长官的计划……”一名冲动的作战参谋直言进谏道,当然说的也是实情,这次南下行动事关重大,最怕提前被人洞悉。
“铃木中尉,不要忘了大本营并没有对美英荷宣战。”秋山板着脸严肃说道。
“长官,那架水上飞机残骸,你也看见了,敢于对帝国海军开火,等同于宣战了。我等不做决断,帝国国体何存?”
“诸位无须多言,我觉得贸然开火不妥,也许会引发外交事端。”
“长官,多等一刻,他们就要发报了?”
“即使发报,这样的距离上,菲律宾也未必能接收到。”
“但是很可能会被上海租界里的英美间谍接收到。”
参谋一语,立即点醒了秋山大佐,他忽地一下,从舰长席上站了起来。
“报告,敌舰继续向西北转向,仍然拒绝停车。”观察所传来新的报告。
“距离?还有航速?”
“主测距仪测量为10.5海里,射击指挥所认为距离变化率很大,目前估算敌人速度大约有9节。”
秋山知道,对于一侧可用的5门140毫米50倍口径的主炮而言,这样的距离已经可以勉强开火,不过只能用较大的仰角曲射,这意味着炮弹在空中的飞行时间长达十几秒,这种射击必须对敌方的前进轨迹进行复杂计算,并且前几轮炮击也不可能击中,只能靠观测手估算炮弹几轮水柱远近,进行梯次修正,最终才有机会。如果抵近,用平直弹道对敌舰侧面投影进行直瞄攻击,就不必计算对方运动轨迹,只需要简单测量提前角即可。
“能否发射侦察机追上去看看。”
“报告,弹射器一早上都没有修好,暂时无法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