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点下头,接了她的话,“嗯,让他们各自猜忌,分崩离析,名单上的的人林家,方家,杨家首当其冲,而这三家林家势力略薄,又都是浸淫官场多年的人,十多年前的事要查个水落石出,是要费些时间的……”
说着看着容华的眉眼,顿住了话。
费时间,他怕费不起。
要是他毒发身亡了,到时候那些人目光挤在了她的身上该如何?林家不就不择手段想把她娶进林家的门吗?
已经是七月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浪费。
虽他可以安排下去,但人死如灯灭。
所以,还是自己动手吧。
容华颔首。
果是如她所料,周珩是在一盘棋。
名单上的人不少,有林家和方家,也有也杨家。
“所以我们是准备浑水摸鱼?”容华问道。
要费些时间,那就是他还没查到什么线索了?
便是有线索,那也是无足轻重的,不然,他也不会设了这么一出戏来。
“嗯。”周珩嘴角微翘,眉眼划过一抹笑,如是水面的荡漾出一丝淡淡的波纹,旖旎动人。
容华看得有些失神,顿时觉得置了冰盆的马车里有些热,敛了敛神,“谢谢你。”说着,目光带了歉意,动了动嘴角,终是把话说了出来,“七皇子和四皇子,他们两个……”
到底他们两个是他的侄子。
“作为皇室中人,亲情从来都淡薄。”周珩淡声说道,“说来,我回京后能风平浪静的,也是因为身中剧毒,命不久矣,所以他们才动手罢了。”
除去性子跳脱的周彦栩,其余几个都盼着他早死!
容华不觉想起了前正德帝和方皇后想把乔玥塞给他的事,心中酸涩,不由自主伸手覆在他的手上,“一定会好的,而且会长命百岁。”
周珩反手把她的手握住,点头。
他当然希望能解了毒。
有多喜欢她,就有多舍不得她。
担心她孤零零一个人在世上,被人欺负。
怕她会被权贵欺凌。
怕她被人利用。
担心她被人算计。
……
是不是年幼的时候父皇太宠自己了,所以他一辈子的福分都在那时候就挥霍殆尽了?
周珩压下心里的钝痛,看向她道,“对了,你的户籍,过两日我让人去官衙给你办好。”
“嗯。”容华点头。既是与叶家断了关系,那自是要自立门户了。
马车缓缓驶出了皇城,渐渐有了喧哗的人声。
“天色尚早,我们去玩玩?”周珩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有舍得放开。
“好。”容华脸若桃花,微微含笑点头,尽量忽视被他握着的手。
今天是七夕,这么好的日子,她也不想这么快回去,想和他多待会。
周珩低声吩咐了一声,“先不回。”
外面赶车的林胜会意,马车转了个弯儿就往闹市而去。
凉风习习,街道的两旁挂了各种形状和各种颜色的花灯,路上锦衣华服的公子们,装扮俏丽的姑娘们,吆喝的小吃摊贩,热闹非凡。
周珩拉着容华慢慢地走。
林胜醉彤几个远远跟在后面。
……
不知不觉随着人潮到了河边。
水波粼粼,河的两岸挂满了灯笼,天空一轮弯弯的新月,广袤的天空,星星,弯月,灯笼倒映在水中,还有水上船只的渔火,相互辉映,璀璨瑰丽。
水面上的花灯,一盏盏带着放灯人的期望随波荡漾而去。
容华看着河里的一盏盏花灯,扭头,“我们也去放河灯吧?”
“好。”周珩唇角含笑。
也没有要叫林胜几个去买花灯。
周珩拉着她直接往卖花灯的摊子走去,容华亲自挑了两盏莲花样式的花灯。
老板乐呵呵地把灯递给了容华,又看了眼周珩,笑道,“公子和夫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放了河灯,定能受河神的庇佑,一生一世白首偕老!”
分明是老板说的招揽客人说的吉祥话,容华还是红了脸。
周珩握紧了手里的小手,冷淡的眉眼霎时柔和了几分,“承老板吉言。”林胜高兴地掏了碎银子结账。
到了河边,容华拉了周珩一起,把花灯放入水里,手指拨了拨江水,花灯缓缓远去,然后慢慢地飘去融各色的花灯之中,一起往远处飘去。
两人含笑抬眸看着随风远处的花灯。
在心里许下了心愿。
……
放了河灯,两人慢慢地沿着河边的路散步,容华笑着开口,“没有想到七夕也这么热闹。”
说着忍不住侧首看向周珩问道,“这些年你在沧州,那边的七夕是怎么过的?”
周珩看着巧笑倩兮的她,抿了一抹笑,道,“大约应该也是这样子的吧。”
看来是没有出去玩过!容华微笑,想继续问问他在那边的生活,想了想,没有继续问了,而是笑着说道,“听说那边民风淳朴,天蓝得似是能滴水,晚上的时候,天上的星星似是一伸手就能摘到……”
周珩宠溺地看着她,点头,“嗯,那边虽不如京城繁华,却也很美丽。”
他那么小的年纪就去了沧州……容华不禁有些心酸。
该是承欢在父母膝下的年纪,他却是远走他乡。
应当是鲜衣怒马,养尊处优的年纪,他却已经带兵打仗。
皇位的更替……总是少不了鲜血。
当年,年幼的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又为何会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