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看了一眼,没有立刻动,而是手缓缓往左手摸了去,镯子在,手臂上的鞭子居然也在。
想了想,容华掀开了被褥,床前一双鹿皮靴子,不是娇柔秀美的样式……容华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不是女子华贵精美的衣裙,而是男装!
容华也没有什么惊讶,从容地穿了鞋,走了过去坐在了椅子上,提了笔却是没有下笔。
傅久蔺跟着她走了过来,坐在她的对面,也没有催她,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着。
莹白釉瓷茶杯,骨节分明的手指,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和贵气。
容华看了他一眼,把笔换到了左手,写了一行字,“你和李昶,宛陵公主是什么关系?”
傅久蔺接了纸过去看了一眼,颇为意外地抬头看了眼容华,一醒来不哭不闹几乎是瞬间就冷静了下来,这一提笔就直接问自己和李昶宛陵公主的关系,也不问自己为何带她走,更没有要自己放她走的之类的话。
她,真是令人惊讶。
傅久蔺笑了笑,简单地回道,“熟人。”
熟人?有多熟?容华没有继续这个问题,继续,“你是谁?”写好了,把纸张推了过去。
傅久蔺温和一笑,考虑了一下才说道,“傅久蔺,生于大周,长于东陵。”
所以,他是真的傅久蔺了!容华挑了下眉头,低头继续,“你和李昶,宛陵公主是熟人?那就是关系匪浅了,你们是一伙的?你在京城潜伏了那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等他们来?”想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肯定就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了。
和董沉舟交好,应该也是为了进一步了解自己!
这么长时间,他没有任何的动作,只不过为了等李昶和宛陵公主一行人的到来!
傅久蔺看了她片刻,点了下头,又摇头,“嗯,我在京城待那么长的时间,确实是为了等他们,不过我和他们兄妹不是一路人。”因为单凭他的实力,是不会顺利带她离京。
她是个聪慧的女子。
周珩更不是个容易对付的。
他哪会轻易出手?
不是一路?难道他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只黄雀不成?看着他温润的容颜,容华面露讥讽,这会回没有写下笔了。
傅久蔺没有在意她脸上的讥讽,温和笑了一句,好心说道,“李昶和宛陵公主是想把你送进东陵皇宫去。”
这不是废话吗?一个皇子和一个公主打她的主意,不跟东陵皇室有关系,难道还劫着她玩?
那他这话的意思是——他傅久蔺还有别的目的?容华嘴角的讥讽更浓郁了几分,深看了他两眼。
若如他所言,李昶和宛陵公主是要弄她去东陵皇宫,而傅久蔺不是的话,那他地位不低啊,敢和皇子公主作对!
傅久蔺对她脸上的嘲讽,视而不见,好心加了一句,“不过也最后有可能最后进宫!”
也就是,他傅久蔺这只黄雀到时候也可能还是把自己送去东陵皇宫。容华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平静地瞥了他一眼,写道,“我的喉咙怎么了?”是点穴了?还是下毒了?
傅久蔺看了一眼,非常诚实回道,“没事,就是点了你的哑穴罢了,这一路委屈你了。”
“今日是哪一日了?还有这是哪?”容华继续问道。
傅久蔺也不瞒她,很坦然回答了她的问题,“今日是二十六,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是富贵镇。”
二十六了,竟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还有……容华平静看了眼傅久蔺,富贵镇是通往南方的小镇,而东陵是在大周的东面!便是周珩料到了,那一路追过去也会追不到人!因为傅久蔺一开始就带离了方向!容华放下了笔,没有再问的意思了。
傅久蔺眉毛一动,竟还是好心问道,“没了?”
容华懒得理他。
傅久蔺放下了茶杯,往椅子上一靠,看向容华道,“有什么问题,五姑娘你还是今天一次性都问了吧,以后恐怕是不方便。”
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
容华看都不想看他,开了门走了出去。
四四方方的四合院,院子里一颗梧桐树几乎遮了大半个院子,如今叶子已经枯了,树下是石桌和石凳。
此刻正是黄昏的时候,能听到外面的下人走动和低声说话的声音,其余的声音却是听不到。
不是客栈,是私宅!
虽然是看不到什么人,可容华清楚,暗处肯定是有人守着的。
容华朝京城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周珩如何了。
……
傅久蔺点了她的哑穴,给她都是男装,画粗了眉毛,又是一路向南,便是周珩吩咐了下来,严查每个城镇进出的人,可他们定不会想到自己已经着了男装了。
往南走了几日,容华才是明白,傅久蔺说可能不方便的意思。
哪是不方便,分明就不再让她碰笔墨纸砚。
还让一个丫头扮成了小厮,贴身照顾她,对外是他的天生哑巴的弟弟,路上傅久蔺非常照顾她,一路在马车上还自己她讲解着路边的风土人情,名胜古迹。
走走停停的,游山玩水的,他们就似乎真的是两个出门游玩的亲兄弟。
容华口不能言,身边贴身跟着人,路上是马车到了地方便是早已安排好的私宅,几乎没有与旁人接触的机会!
入了十一月,南方的冷能冷到骨子里去,风一吹似是能在脸上吹个口子来,傅久蔺倒是准备得很是充分,狐裘衣,马车里烧得是银霜炭,落脚的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