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很快就递到了亁丰帝的手里。
亁丰帝冷着脸伸手接过了弓,然后拉弓,冷冰冰散发着冷意的箭头直接指向章皇后。
章皇后身边的心腹嬷嬷着急挡在了章皇后的前面,朝着亁丰帝跪了下去,“陛下,皇后娘娘是无辜的,他们不是皇后娘娘安排的,是有人陷害娘娘的。”
不是她?这么多的人,口口声声说的可是来救她的!就算不是她安排的,谋逆这个罪名她也是背定了!亁丰帝冷笑,手一点都没有放松的意思。
“起来!”章皇后冷冷地喝了一句,目光如利刃一般看向亁丰帝,“我身为章家女定手指头都不会动一下!你千万别失了准头,你最好是一箭射死我!”
“娘娘!”一众宫女内侍嬷嬷急切叫了一声,不约而同往前挡在了章皇后的面前,成了一堵人肉墙。
章皇后目光无惧地看着亁丰帝。
心里却是翻涌如潮,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当年在闺阁中恣意飞扬的日子远得似是前世一般。
其实,比起这深宫内苑,她更加喜欢纵马飞扬的恣意,出身将门,她自是懂得几招拳脚功夫,这骑射功夫自不在话下。
比起荣华富贵,她更喜欢那天高海阔的自由。
只是,她与他的亲事是先皇赐的,既是御赐,她纵然心里不喜,也只好欢天喜地地嫁了过来。
而且,当年的他也是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少年,她也曾经怦然心动过,也幻想过他们能相濡以沫,夫唱妇随当一对神仙眷侣。
刚新婚的时候,他也曾经温柔对过自己,那时候他们也曾经如胶似漆,琴瑟和鸣。
是什么时候,他们开始渐行渐远,形同陌路了?
是那些个侧妃,妾室,一个个地抬入府里的时候,还是他登基为帝后,后宫美人如云的时候?
还是他们的儿子病逝后?
她的心也是慢慢地从夏天火热的阳光慢慢地蜕变,枯萎,然后直到没有一点温度,仿若冬天的冰雪。
也是了,他先是皇子,后是帝王,他骨子里天生就是凉薄和冷血,他能对自己年幼的亲生儿子都能下毒手的,足可以见他有么的冷血和残酷。
而他的温柔,也不会只对自己,他喜欢美人,因此对每一个他新鲜的美人,他都会温柔相待一段新鲜时日。
也是她自己太没有用了,尊为一国之母,却是连自己的年幼的儿子都没有能保护住!
而今,再加上自己的命!
好在,这一次,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早先与娘家人通过了气的,章家在京城的女眷们定能逃过这一劫!
见她是不动,亁丰帝心里就更火,“好一个章家女!谋杀皇子,逼宫谋逆,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你摆出这样的神情来,就以为朕会网开一面?哼!朕就亲手收拾了你,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话落,箭‘咻’的一声离弦破空而去。
“娘娘!”一宫女挡在章皇后的面前,羽箭直接射在了她的胸前,鲜血淋漓地倒在了地上。
“保护娘娘!”
“保护娘娘。”
“誓死保护娘娘!”
宫女一倒下,其余人都没有恐惧退怯,反而更是激起了他们反抗和保护章皇后的忠心来。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亁丰帝怒不可遏冷声喝道,“一个活口都不留!”朝燕绰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往来救驾的人一一看了过去,慷锵有力地说道,“各位今日救驾有功,回头朕自当重赏各位。”
“保护陛下,是微臣份内之事。”燕绰微笑说道。
其余人忙说道,“保护陛下,是臣等职责所在。”
章皇后就笑了起来,扭头看向燕绰,“相爷胸襟实在是——让本宫佩服!不知燕夫人如今可好?”
“娘娘谬赞!”燕绰笑着颔首回道,“谢谢娘娘关心,内子很好。”
章皇后脸上的笑意慢慢冷了下去,“燕夫人被这昏君囚禁了这么多年,相爷倒是不计前嫌,带了人过来救这等荒淫无道的昏君?这忠心——实在是令人敬仰!”
说着扭头冷嘲看向亁丰帝。
亁丰帝眼眸森然,如厉鬼一般看向章皇后,“贱人死到临头你还挑拨离间朕和相爷的君臣关系?”说着看向燕绰说道,“爱卿,莫听这贱人胡言乱语,当年的事是她一手谋划的,是她派了人过去刺杀燕夫人,朕得了消息派人赶过去的时候,燕夫人受惊过度已经失了心神,朕是恐你伤心,又担心我东陵失去国之栋梁,所以打算等尊夫人病好了,这才让你来接她的……不想,事出突然,你与宁氏有了婚约,而燕夫人又缠绵病榻迟迟不见好,朕才拖了这么久的……”亁丰帝一副为燕绰和东陵着想的神色。
话是这么说,可他也知道燕绰心里倍儿清,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要做的面子还是要做的,这夺臣之妻,这样的事传开了,终究是不好听,他也免不得真的会落一个昏君的名号,所以,把事情都推到了章皇后的身上,而燕绰他自己也真的是在云似雪‘死’了没有没几日,就迎娶了宁思媛。这都是事实,这丽京城的人都是知道的!亁丰帝继续说道,“爱卿,燕夫人的事都是因为这贱人做的,都是这贱人一手安排的,要燕夫人命的人是她,是她嫉妒燕夫人比她生的美,所以便派人去杀她!当年若不是朕的人及时赶了过去,那燕夫人的命就丧在她的手里了!”
章皇后说的话,他岂有不明白她的意思?
一来,是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