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身后的心腹张妈妈也是一副活见鬼的神情,伸手扶住了身子有些摇晃的方夫人,声音粗哑地叫了一声,“夫人。”
美人儿如是弱柳扶风一般袅袅婷婷往她们走了过来,黄色的夕阳从廊下倾斜而入,淡淡地打在面前的她身上,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张妈妈等人都不认识她。
方夫人嗫嚅了几下,喉咙如是被人掐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只紧紧地攥着张妈妈的手臂。
“这是……?”张妈妈瞪着那姑娘,惊慌失措。
“奴婢宝婵见过夫人。”美人儿走到了面前,动作优雅盈盈一礼,面前一看,更是娇媚。
方夫人吞咽了下,哑声问道,“宝婵?在哪个院子当值?什么时候进的府?”
说完不着痕迹看了眼西边的晚霞。
老人们常说黄昏的时候容易见到鬼,这是见鬼了吗?
她是府里的当家主母,但是这府里的丫头也不会一个个都会过她的眼,何况府里还有其他几房人在,所以国公府里的丫头婆子们,她不是一一都认识。
“奴婢刚到的,还等着安排。”宝婵声音如莺,十分悦耳动听。
听在方夫人耳朵里却是异常的刺耳,“今天府里进人了吗?”方夫人扭头看向张妈妈问道。
“好像没听说。”张妈妈摇头,看向宝婵问道,“今天来的?可是谁引你进来的?你是哪里人?”府里没有叫牙婆过来,那便是府里的人带进来的!
宝婵而亲低头,露出了一截白皙优美的脖颈,轻柔回道,“奴婢是京城人士,住在槐西胡同,家里兄弟姐妹多,奴婢就想出来找活计做帮衬家里,听说国公夫人您最是和善,国公府里的活计也轻省,父亲就托了朋友拜托了管家伯伯送了奴婢过来。”
方夫人上下审视了她一番,道,“跟我走吧。”
“是,夫人。”宝婵温顺地应了。
方夫人给了一个眼色给张妈妈,张妈妈点头吩咐了一个小丫头去请管家,又吩咐了人出府去查。
回了正院,方夫人让吩咐了丫头先招呼了宝婵,也没有让人摆饭,进了屋端着茶盏坐着如是高僧入了定。
张妈妈一脸的谨慎没有再开口。
西边收起了最后一抹余晖,丫头开始掌灯,见方夫人一脸的阴沉,丫头也不敢出声,轻手轻脚地把屋里的灯点了就退了出去。
“夫人,许是长得像而已。”张妈妈小心说道。
方夫人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只怕是有心人为之。”
外面出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是管家来了,张妈妈就没有再说。
“小的见过夫人。”管家四十多岁,方正的脸十分普通,只眼睛露着精光,深得定国公信赖。
“快起。”方夫人把茶盏递给了张妈妈,状似无意问道,“听说宝婵那丫头是你带进来的?”
“是的。”管家点头,把宝婵的来历说了一遍,然后道,“是小的一个朋友拜托的,小的见她长得周正又伶俐,所以就应了。”
余光微微看了眼方夫人,管家小心问道,“那丫头到底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是不是冒犯了夫人您?小的这就打发了她。”夫人特意叫了自己来问宝婵的事,定是出了什么事!
说的和宝婵说的对上了。
方夫人摇头,“没有,你先下去吧。”
管家应了就忙退了下去。
“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灯光下的方夫人脸色更是阴沉,对张妈妈道,“你去问问那丫头,她是从哪里听来国公府里的那些话。”
什么轻省?
因为儿子花名在外,一般的人家都不会把女儿卖到国公府里来当丫头,便是家生子容貌生得好的,都想着办法避开他们这一房,这宝婵倒是好,还就那么巧就在就回廊碰上了自己!
“时辰不早了,夫人您先用饭,奴婢去跟她打听。”张妈妈道。
“嗯。”方夫人点头。
张妈妈吩咐了人摆饭,然后才出了屋子去找宝婵说话。
方夫人刚吃了几口饭,张妈妈就微微皱着眉头回来了。
因为那宝婵方夫人也没有什么胃口,起身漱了口,带了张妈妈去内室,刚进了内室,出门去查探的秀慧也回来了。
秀慧一脸的沉重,“夫人,奴婢去了槐西胡同细细打听了,没有这么一户人家,更没有叫宝婵的姑娘!”
也就是有人故意把宝婵送进来的?还过了国公府管家的手!方夫人顿时脸沉了下去,也不问张妈妈了,直接道,“去把宝婵给我叫来!”
张妈妈忙去把宝婵叫了过来。
明亮柔和的灯下,宝婵如是二月娇媚的桃花,“夫人。”
方夫人目光如刀一般瞪向她,“还不老实招来,谁派你过来的?来我国公府到底是何目的?”
“原是夫人已经派人核实过了啊。”宝婵娇娇柔柔一笑,面上并无半点惧意,“奴婢是奉了五姑娘的令过来伺候夫人和世子爷的。”
“五姑娘?哪家五姑……。”方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手一缩紧紧攥抓了扶手,明白了她说的是谁了。
叶家的五姑娘叶容华!
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两年前,儿子方煦在街上看上了一个姑娘,不管不顾就叫人把她拖了回来,那姑娘生得娇媚,性子看着也是个温婉的,可不想却是个刚烈的,被儿子得手了后一头就撞在了柱子上,当场就毙了命。
而她出身军户之家,父兄均是魁梧莽汉,当时废了好大的劲才这件事给平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