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之媛缓缓嗯了一声,似是在思考什么,道:“元宝吧,怎么说呢,别看脑袋瓜灵活,其实顶死心眼的。”
沈青訸不知道她这话的意思,就继续听着,“我看得出,元宝挺在乎你的,”关之媛指指厨房,“她刚刚在那边,探头探脑看了几次,想必是在看你,她总是会耍些小聪明,但终究是笨笨的孩子。”
……沈青訸越发觉得,老人家头脑清明,哪里像是古稀老人啊。
“笨孩子,最容易死心眼,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关之媛声音温柔,将沈青訸拉进回忆里,“小时候,会因为想要跟一个小朋友一起玩,而半夜爬墙头去找人家,最后呢,自己卡在墙头上下不来,”关之媛叹道,“若是一般小孩子,早就吓哭了,可她就自己在那挣扎,最后,整个人累了,直接卡在那睡着了,要不是漫云半夜起来发现孩子不见了,她就得冻一夜,就这样,第二天,还是要去隔壁找小朋友一起玩。”
沈青訸大概有些懂了,关之媛的意思,心里微微疼了疼,却又忍不住勾起一丝笑,“她小时候,也这么可爱。”
“可爱倒是真的,老陆军区那么多个小孩,唯独她最受宠了。”
恩,军区,沈青訸捕捉到了关键词。
“我一个老人家,眼界越来越窄了,说这些,你听着无聊了吧?”关之媛捶了捶腿,似是累了。
“没有。”相反,沈青訸听得挺有意思。
“那我再跟你说说?”关之媛也挺喜欢说沈绛年,沈青訸点点头,“好啊,我愿意听。”这是真心的。
沈绛年也不知道姥姥都说了什么,逗笑了几次沈青訸,沈绛年趴在门口偷看,“陆教授,关夫人和陆老爷到底为什么来啊?”
“除了想你,还能有别的理由么?”陆漫云大抵能猜到,因为之前,老两口就打过几次电话。虽然以前也打电话,但陆漫云说沈绛年忙,老两口也就不会再说什么。可这次,她说忙,老两口还是会一直打电话,问沈绛年什么时候回来。问次数多了,陆漫云没办法,只能说:“她回来我告诉你们。”
没算到的是,她昨天打电话让沈绛年回来,今天一早,老两口就过来了。一看两人连司机都没带,自己开车过来,把陆漫云吓了一跳,“下次可别自己开车了,让司机开。”
沈绛年不在,陆远山由沈万诚陪着下棋,本来是陆漫云陪着母亲的,但老人家还是不太开心,直到沈绛年突然出现,她才露出笑模样,“你没事,多给你姥姥打电话,她这么大岁数,就没别的喜欢,就喜欢你。”
“我都纳闷,关夫人,不是应该更稀罕你么?”沈绛年匪夷所思。
“她稀罕我,也不妨碍稀罕你。”
“可分明,她更稀罕我啊,刚才一直叫我小名,还当着沈青訸的面,我实在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个小名,沈青訸要是会笑话你,说明她素质不怎么样。”
“……”沈绛年无以反驳。
“你姥姥稀罕你,自然有她的理由。”陆漫云别有意味地说,沈绛年果然问:“什么理由?”见陆漫云不搭理她,她追着说:“我就没见过,哪个姥姥这么爱孙女的,身边的好朋友都要问生辰八字,挨个算合不合。”
“不可否认,你姥姥说过不合的人,确实不合。”
“……”沈绛年又无言以对,确实,她从小到大,几次交友不慎最后吃亏,都是没听姥姥的话。
“我不管,姥姥不能问沈青訸八字,也不能给她算。”沈绛年有些无赖地说。
“那么怕,是怕你姥姥算出来你们不合?”陆漫云反问。
“……”沈青訸再次的,无言以对,是的,她怕。关之媛自幼生在名门之家,阅书无数,沈绛年记得她小时候问什么,姥姥都可以回答,哪怕是那些奇怪的字母,姥姥都会念。
小时,沈绛年也知道姥姥会卜算,但没觉得有什么,甚至觉得很厉害。可随着她年龄增长,姥姥会跟她说奇怪的东西,什么周易啊,八卦图啊,什么乾卦啊,还有什么命格……老师告诉她,这是迷信。
“合不合的,事在人为。”沈绛年较劲道。
“既然那么有种,还怕什么?”陆漫云边说边伸手,“把盐给我。”沈绛年随手塞过去一个调料盒。陆漫云接过来,“你可别在这里给我添乱了,那么怕你姥姥问,你最好自己出去看着,要不然真问了,你后悔也没用。”陆漫云将糖盒放回去,拿了盐罐子过来。
也是,她躲了好一会了,是该出去了。沈绛年一走到跟前,听关之媛说:“要说这两个人,相遇是一种缘分,也是一种命数,要不然,老祖宗也不会发明命中注定这个词了。”
沈绛年脑门三条黑线,果然,还是聊到了这个话题吗?沈绛年立刻跳出来,大叫一声,“姥姥!”然后冲沈青訸使眼色,说:“沈青訸,我妈妈在厨房叫你呢。”沈青訸怔了一下,起身去了厨房。
“哎呀,姥姥,算卦多累脑子啊,你不要算了,我和沈青訸就是最普通的朋友,一点都不亲近的,”沈绛年连珠炮似的说:“未来呢,我和她也只可能是普通朋友,所以你不用给她算啦。”
“有多普通啊?”关之媛笑着的语气。
“就是看不见,想不起,久了,都会忘记的那种。”
沈青訸往厨房走的路上,一个字部落全听见了,她知道,沈绛年或许只是在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