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无尽的深渊。
坠落,虚幻的坠落。
不知何时,他重重的摔下,却无任何感觉,挣扎的起来,却抓住了一团湿漉,低头一看,这是一团模糊的血肉。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他感觉十分熟悉,这种感觉就如同千年前的那个炼狱……
突然,视野清明,声音清晰,接下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熟悉的尸山血海,熟悉的求饶,熟悉的哀嚎,熟悉的那把剑……还有一张熟悉至极的面孔。
那个人疯狂的舞剑,围攻的人肢体飞溅,却还是一波接着一波,他就像一个城,天下中央的危城。
鲜血成河,汇集到战斗造成的坑坑洼洼,形成一个个血色湖泊,在人们疯狂的眼神下,一时间煞是迷人。
最后,那些人退却了,人群里慢慢显现出三个人影,嘴角不屑的看着那个囚牢里的困兽。
“啊啊啊啊!!”他仰天大喊,手上神剑红光四射,他把剑重重插进脚下的尸山,那把剑贪婪的汲取着尸体的鲜血,连早已干涸化入空气的血气也不放过。
他双眼煞红,嘶哑大喊:“这些便是所谓的神,那,何谓成神!?”
他的身体开始泛红,他突然邪魅一笑,目光穿越人群,看向天游。
“鲜血,要喝吗?”
一滴血珠浮在天游面前,他有种感觉,这是他的东西,伸出手。
就在他的指头离血珠还有一毫的时候,一双强有力的手把他拉了回去,巨大的蛮力让他重新跌倒在地。
天游的前面站着的男人全身只围着一个兽皮裙,眼睛空洞却不失光彩,面容沧桑,无奈的看着远方的他。
“多少年了,你的执念还没消失。”
“盘古!你们这些伪神!口口声声为天地成神,披着大善者的皮囊,拥有了神力,却篡改了时间,你们,你们凭什么阻我!”
“虽然我曾经是走上歪路,但当我回头时,一切其实并不晚。”
盘古粗手一吸,人群中间三个人影便飞出来一个。
那个人影便是盘古。
粗手一捏,光影消散。
盘古低沉的对他说:“俗世的第一次重创,这个时机,对你来说是千载难逢吧。”
“众神不陨,我便一日不消!”血剑发出一声可怖的剑鸣,尸山之上,他慢慢消失,最后一刻,他温柔一笑。
“我便是你。”
天游精神一阵恍惚,怔怔静住。
盘古没有转身,只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时间的逆流而上,历史的必然上演。”
“天君,你要记住,无论你遇到了什么变故,你的心也永远不会把你步入歧途。”
天游眼睛开始爬上血丝:“我感觉心里有一团火。”
盘古头颅微斜:“是时候了。”
“啊!”天游心里一阵刺痛,像是心脏一丝一丝被撕开。
一道赤光在眼前一闪,他看到有一团像是心脏轮廓的光团在身体里乱撞,然后,双眼一黑,意识丧失。
“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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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船里,画屏外,一个精瘦的老者微微屈身,报告着情况:“报告少爷,萧千嵩和破魔瞳经过救治,现在已无大碍,只是还在昏迷之中。”
画屏后,磁性的声音传来:“哦,对了,彪伯,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
“等等,换一首,这首难听死了。”
外面的乐伎连忙换了一曲,有条不紊。
老者见怪不怪:“报告少爷,还有一个很怪异,无论用什么仙药都没有一丝恢复的迹象,但就是不死。”
“排除了仙法的干扰了吗?”一声轻响,少爷坐了起来,饶有兴致。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老夫自认为功力不弱,但就是找不到问题所在。”
“我想想,嗯……你去把我床旁火盆里的离魂木抽出来,给他试试。”少爷一拍手。
“额。”彪管家最近抽搐。“少爷,离魂木可不是一般的仙木啊,当初老爷可是花了大价钱……”
“打住,就那点钱,这东西也是老头子买来给我治失眠的,当回事干嘛。”
“……好,我这就去办。”彪管家还是有些心疼,这等仙物他都消受不起,现在……
不一会儿,彪管家手上就抓着一个纯黑的木头,样子并无特点,甚至不能判断是烧焦的灰渣还是本来就是这样。
“我也去看看。”一阵轰隆声过去,画屏后窜出来一个胖子。
胖子其实并不算大胖子,只不过和普通人比起来,他就显得突出了,所以,这类人即使不是大胖,那也会迟早接受这顶帽子。
胖子随着彪管家进入船尾的内室。
朴素的房间,一张桌子,两张客床,桌上紫烟撩人,闻后精神一阵清爽,不是凡品。
天游和萧千嵩对立的躺在床上两头,谢玲一个人在隔壁。
萧谢二人身上的伤势都已经没了踪迹,两位重伤的三清道人说治好就治好,这等底蕴不禁让人咂嘴。
“嘿,彪伯,开始吧。”胖子有些等不及了。
彪管家点了点头就把离魂木放在天游的额头上,从戒指里取出一个灯笼,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转头看着胖子,眉目成书。
“快啊,大不了我回去再拿几个给你,哎呀,不差钱的事。”
彪管家一咬牙,把灯笼一拍,碎裂的纸屑瞬间被烧成灰烬,一团紫火落下,降临在离魂木上。
室内充斥着一股异香,让人的大脑感觉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