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妍听说两人都收拾整齐了,便松了一口气。
她昨晚带人过来时,迎春和绣橘都已经入睡了,就穿了一身寝衣,姜妍打包金银细软的时候随便拿了几套衣服,她们能顾得上收拾自己,应该不会想不开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迎春和绣橘一觉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后颈还有些疼,她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她们安安稳稳过了十几年的人生经验,根本就想不到自己是被人掳走了。
两人惊慌失措了一阵之后,才发现姜妍留下来的包袱和信
绣橘三两下看完信后,犹豫地问迎春,“奶奶,这上面说的,咱们该信吗?”
迎春满脑子都是信里说的话,她已经是六神无主了,急的眼泪都下来了,绣橘问她,她还想问她呢。
绣橘看她那样,知道自己是白问了。她心里也很慌张,但是迎春明显是指望不上了,她只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考现在的情况。
她从小就在贾府里长大,对外面的市井人情知道的也有限,更别说这种江湖之事了。
她仅有的了解就是从话本、戏曲里听说的。她们这情况,很像是被土匪掳走的大家小姐啊。接下来就应该是求财甚至是求色了。
可是现在连个贼影子都看不到,根本就不是绑匪应该做的。
而且那人给她们留了一千多两银子,还有奶奶的首饰衣裳,看起来也不是想劫财的,主仆两人都好好的,应该也不是劫色。
难道还真是像她说的,经过孙府,突然发现里面血光冲天,算出有人正面临死劫,所以做了好事?
不管里面说的是不是真的,她都得出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到了千里之遥的云州。要那人真有这种神仙手段,一夜之间带着人飞到千里之外,那她说的很可能都是真的。
在屋子里半天都没有看到绑匪,绣橘心里也安定了一些。
她看到两人都只穿着寝衣的样子,忙对迎春说:“奶奶,不管这信说的是真是假,我们都得先离开这里。”
她才想起这里还是贼人的地方,要是他不怀好意,她们岂不是要倒霉了。
绣橘还和外面有过接触,迎春完全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有听话的份,听绣橘这么说,她也就跟着做了。
两人匆匆忙忙地收拾好自己,拿了包袱就往外头去。
一出门,她们就发现这里确实不是京城。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外头的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小贩四处吆喝,熟人互相打招呼,那一口西北方言,她们根本就听不懂。
看着巷子里走过去的一身横肉的壮汉,两人吓得差点又躲回屋里去。
到底是那个未知的人更可怕,主仆俩搀扶着往街道上走,准备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再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们银子不缺,找个住的地方倒是很容易,但是云州这里民风彪悍,就是女子也多高挑健壮,她们两个深宅大院里养出来的柔弱女子,和这里处处不搭,一路上不少人都偷偷打量她们。
云州这些年来往客商不少,除了羊毛衫、羽绒服这些东西,还出了葡萄酒、玻璃镜这些稀罕物,按理说他们也是见识过不少人的。但是那些商人家的女眷过来,哪个不是坐在马车轿子里,就是出门也一大堆仆从跟着,像迎春主仆这样穿着华贵,但是却独自出行的,确实没见过,也怪不得他们稀奇。
迎春绣橘本就惴惴不安,被周围人看的更是恨不能把自己缩起来,还没走到客栈,绣橘就打了退堂鼓。
“奶奶,看来我们真的是到了云州了,那人没有骗我们,她真的是个得道高人,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迎春被人看的差点又哭起来,她早就不想走了,那人之前没对她们做什么,之后肯定也不会的。她一听绣橘这么说,忙不迭的点头。
绣橘又护着她,两人回到了之前的院子。
姜妍听说了两人的动静,见她们没有因为自己被绑出来就寻死,也算是放下了心。
毕竟她们确实一夜之间从京城到了云州,有这事在前,她们对自己说的话就会多些信任。
姜妍在信里半真半假地说迎春会在一个月后被孙绍祖打死,绣橘也没落下个好下场,被孙绍祖给灭口了,自己于心不忍把两人救了出来,但是为了躲过这个死劫,她们必须隐姓埋名,从此在云州安稳度日,不能再联系父母家人,不然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她倒是不怕她们去给家人写信,贾府里的信都是要经过几道手的,一封莫名其妙的信怎么可能到荣国府主子手里。
再说迎春爹不疼娘不爱的,她怀疑就算贾赦知道这是他女儿,也不耐烦费这个劲把人接回去。毕竟后续麻烦,她怎么从孙家离开的,又怎么到云州的,这些根本不好说,说了也没人信。还有她和丫头两个人在外面过了这么长时间,名声也是个问题,还不如当这个女儿没了呢,一了百了。
迎春是个没主见的,要是她一个人可能就随遇而安,乖乖在屋子里住下去了,不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就这么过下去。她过去一个月月钱也就二两,有那些银子在,也够她不愁吃穿地过一辈子了。
现在多了个绣橘,因为迎春脾气软,她的两个丫鬟要护住自己和姑娘,个个都是硬脾气,泼辣地不行,跟婆子们都能当面吵起来,姜妍倒是不担心她会过的不好,这市井生活说不定比深宅大院更适合她。
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