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
夕阳西下,破败的城墙上,叶冲与北堂墨并肩而立,遥望向远处的大梁山方向。
“当年我离开这里,前往朝歌,在神将院当了一年外院弟子,才侥幸考入内院,最后入院加入军伍,却沒有想到,再一次回到家乡,是因为这里正面临着楚人的侵袭!”
北堂墨那张稚气尽脱,充满刚毅的脸颊,露出一丝苦笑,他的声音疲惫中带着一丝不符合年龄的苍凉:“我以为自己可以带着大家,守住这座城,守住家乡,到最后却等來了一道军令,让我带兵迅速撤离,要把这里变成一座弃城!”
“我违抗了军令,并跟吴将军发了狠话,要跟陈州共存亡,就在上午,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虽然并不觉得后悔,但那个时候,还是有些遗憾!”
说到这里,北堂墨转身,目光真挚地看着叶冲:“我们之间,说这些话或许有些矫情,但我还是要跟你说,谢谢,叶冲,谢谢你救了我的家乡!”
叶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昔日伙伴这几年的变化,他为这种变化赶到欣慰:“你做的很好,不管是作为陈州人,还是卫国的军人,你已经足够优秀了!”
因为与叶冲的关系,他这几年在军中一直受到吴河等人的照顾,而他也的确敢拼,更是得到了昔日同窗、今时今日卫王宫王座上那个年轻人的赏识和称赞,哪怕是在朝歌城,那些王公贵族也都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未來不可限量,前途似锦,但是当他的家乡面临围困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抛下那一切,不惜违抗军令,留在这里,在绝望之中,要与自己的家乡共赴幽冥。
沒有任何一个人,敢说北堂墨的不是,哪怕按照军法,他依然要受到违抗军令的处罚。
这个世界,各国的军法都十分严厉,即便陈州最后保住了,也不能改变他违抗军令的事实。
而此刻的北堂墨却沒有任何将会受到处罚的担忧,反而是一扫之前的讶异和不快,心中尽是轻松快活。
对他來说,活着已是出乎意料,而保住了陈州,打败楚军,同时与昔日伙伴聚首,跟这些比起來,违抗军令的处罚简直都不足挂齿了。
“这一次守住了陈州,打退了楚军右翼这万人军队,算是给前方主战场上的憋屈同僚们出了一口恶气,不过,接下來陈州暂时或许安稳,但是楚军肯定会大规模作战试图在主战场上打败卫军,找回他们丢失的颜面!”北堂墨对叶冲说道:“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做!”
现在陈州城内的主力就是叶冲带來的黑风山流寇和一千羽林军,而他们不受任何军令的制约,都是叶冲借來的,所以北堂墨自然要问清楚叶冲的想法。
叶冲沒有任何犹豫,便开口道:“自然不能在这里等着,我带來的人不多,在主战场上能够发挥的作用不大,但是哪怕任何一点作用,都不能浪费!”
言下之意,他要参与到主战场的战争中去。
北堂墨点了点头,沒有再说话,因为换做是他,也肯定是这样的想法。
“对了,你和秦师姐她们是在麟都遇到的!”北堂墨忽然语气一变,眼中带着古怪的笑意。
“是啊!怎么了?”
“秦师姐现在和沈卿儿的关系那么好,你准备怎么办啊!”北堂墨目光揶揄地道。
叶冲一愣:“什么我准备怎么办!”
随即,他翻了个白眼:“你小子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我和沈卿儿的婚约早就解除了,当年就是朝歌城人尽皆知的事情,想什么呢你!”
“可是我曾经看到过他出现在你的门口,那次在王宫后山,她也是毅然决然地为了你,与青澜院的人对立!”
“那是因为我曾经救过她,这个不一样的!”叶冲连忙摇了摇头。
实际上在他的心底,沈卿儿虽然有了些变化,但依然是那个侯门骄女,一如他三年以前的印象。
“这么说,你还是更喜欢秦师姐,嗯,我也一直觉得你们俩更合适!”北堂墨笑嘻嘻地拍着叶冲的肩膀,道:“秦师姐人家等你三年,我看,等战争一结束,你们俩就把事儿办了吧!也好让你家老爷子早点抱上孙子,我可是听说,你不在的这几年,你家老爷子每日里练字作画,够无聊的!”
叶冲倒是沒料到北堂墨会突然提及这种事,不过,他倒也露出了一些微笑:“不错的建议,上辈子就连个老婆都沒有,这辈子不能再虚度了!”
“什么上辈子这辈子的!”北堂墨满脸诧异。
“咳咳,我是说,回头见到秦先生,我就跟他提亲!”叶冲语气笃定道。
“真的,太好了!”北堂墨拍手称赞,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就道:“对了,秦先生现在和你家老爷子都在梁州呢?”
“啥!”
“你应该知道,你父亲修为废了,现在他带兵坐镇梁州,秦先生就是卫王亲自请去保护他的!”
……
梁州城内。
叶重楼正在和一群手下的将领商议事情。
秦白忽然神情激动地拿着信笺走了进來。
“叶兄,有个大喜讯啊!”
叶重楼有些意外,寻常军中的事宜,秦白是从來都不参与的,更不会在这种时候,过來打断。
他不禁有些好笑地道:“有什么喜讯,把你激动成这样啊!”
他与秦白之间,这些日子里倒成了好朋友,沒有官阶之分。
其他的一些军中将领,也都看向秦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