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
孤单的人踽踽独行,右臂缠绕着十个手环。他眼窝深陷,黑色的眼圈在眼睑沉积,一圈又一圈。
尖锐的石块从天而降,正中这渴睡人的脸。血喷涌出来,他倒下了,又重新站起。
步步惊心。
低矮灌木中的冷箭,射中了他的股与肱。血喷溅出来,他腿一歪,拔出箭,继续前行。
出口近在眼前,黑色的鼻梁随着气息起伏,人中的黑线,时而变长,时而变短。
突然。
陷阱,猝不及防,他落入陷坑。暗桩扎入了身体最柔软的部分,疼痛从一点迅扩散。他爬起来,爬出陷坑。还剩最后几步路,血在身后喷流出来,在地面拉出一条笔直的血痕。
除了黑色,就是白色。现在又多了一种颜色,血色。
“请向前。”前方等待的,是第三日的守关人。
片刻之后,一声巨响。熊猫人从漆黑的长廊里径直弹出,倒在禁林出口。血泊,左小腿抽搐三下,再无生息。
整个禁林注视着他的尸体,一声不响。
“西特哥,果子的数量是不是少了点。”
“只有这么多了,宗仙。太多显可疑。”
“颜色也不够鲜艳。”
“莫要挑三拣四,宗仙。”
“还是加个手环好些吧!”
“手环吸引弱者,食物才能吸引强者,宗仙。而且,我们没有多余的手环。”
“你可以做一个假的。”
“现在这样就好,宗仙。”
“但我们已经等了三个钟时了。”
“有点耐性,宗仙。”
“果子烂嘞。”
“…”
“真的烂嘞。”
“…”
“还是加个手环吧。”
“…”
“西特哥!”
“停止吧,宗仙!”
“…有人来了。”
“哪里,在哪里?”
“哎哎,西特哥你小心点,脑袋别露出来。左边。”
“过来点,过来点。不是让你过来,宗仙。”
“他好像在查看有没有陷阱。”
“他应该看不出来。”
“恩,看不出来。毕竟是西特哥布置的陷阱。”
“什么?不是你布置的吗,宗仙?”
“我没有啊,我布置什么陷阱,我负责布置果子的啊。”
“我负责果子,你负责陷阱,宗仙。果子我不是已经弄好了吗?”
“没啊,你就往地上随便一放,我把它们堆齐的。”
“…宗仙呵…”
“西特哥,现在怎么办?”
“冲吧,我在后面掩护你。”
“…西特哥,你不会射我屁股吧。”
“你多虑了,宗仙。”
“有点…”
“人快跑了,宗仙!”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场撕斗。
“呼,呼…几个环,宗仙。”
“三个环,西特哥。”
“还行。”
“听到他在说啥了吗?”乐乐挠挠头,撅起嘴拱起一片树叶。
“没有。”客之门蹲坐在他身后,一对法令纹似笑非笑。
“哦?一副烂在在地里的样子,出工不出力?”
客之门不答,只是冷笑。
目标的实力很强,盯梢了那么久,几乎没露破绽。乐乐在等待接近的机会,对方谨慎防御的态度,让乐乐察觉他手里,环的数量不会少。
“得,就这么耗着呗。反正我不急。”乐乐双手交叉胸前。
“我也不急。”客之门皮笑肉不笑。
“你…”乐乐脸涨得通红。着实可恶!
(一个手环。)
乐乐低下头,杀不得。
“他睡着了,手环在胸口的袋子。”忽然客之门一字一顿,从牙缝里蹦出这句话。“新鱼,准备怎么弄?”
“抢啊,还能咋弄?”
“欸,你打不过。”
“那你说咋弄。”
“偷啊,当然是偷。去吧,客之门为你把风。”
乐乐看看法令纹的脸,心下盘算,弄这俩手环,可都是为了他,总不能再搞什么妖蛾子了吧。他甩甩头,三步两爪攀上树。
猎物五大三粗,在碗口大的树枝上却躺的稳当。乐乐不敢大意,侧耳倾听。在不长的猎户生涯中,张虎就现乐乐这小子,别的啥也没,要说有点什么天赋,听力比常人敏锐。此刻能听见轻微鼾声入耳,忽响忽喑,长短有序,知道确实睡着了。
于是张乐蹑手蹑脚,如丝般裹着树干前行,再近些,胸口衣衫随呼吸起伏,手环堆叠的形状也呼之欲出。贱人这回没骗人,瞧好小爷的手段了!
人在吸气时,胸腔回缩,会有些许空隙,大约一指的距离。睡眠时呼吸的间隔比醒时更长,利用这一规律,可以降低窃被现的风险。乐乐在伸出手指,闭上眼睛,随着猎物的呼吸在脑海里演习了三回。
上!
口哨声忽然响起,在林中回荡。原本熟睡的猎物被惊着,猛地一个响鼻。不好,乐乐眼疾手快,哪还顾得上呼气吸气,一把摸过去,揪出黒乎乎的袋子。然而手腕也被对方一把擒住!
“谁!”接着另一只手便要来夺,却也被乐乐握住手腕!
四手相捉,四目相对。目标的眼睛瞪得浑圆,看上去气愤异常。“小贼,拿命来!”
妈个巴子的贱人,都什么时候还搞事情,扒了你的皮!
恨归恨,眼前险情不解,唯一能指望的也只有客之门帮一把。乐乐年岁尚幼,握力不及成年壮汉,方一僵持,便已不支。
“别动哎!别动!”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