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猎户又一次睡着的时候,我走进了房间,决定去摔碎他的酒坛。
可是当我的手即将触碰到酒坛的时候,我仿佛感觉到了一丝不真实。
我的手居然穿透那酒坛,直接按在了桌上。
酒坛是假的!这也是幻象?
我扭过头,去抓墙上的弓箭,结果我发现,弓箭也是假的!弓箭也是幻象。
一瞬间,我脑中‘轰’的一下,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一股恐惧从我的心底蔓延开来。
怎么可能,我拥有幽冥眼,能够看破一切幻象,为什么我还是能被这种幻象所迷惑?
我苦苦的思着,终于,我明白了,我杀了那条白蛇,杀生对于一个修道的人来,是会沾染上杀气的,这就是杀孽,而我的道行还不足以在杀生之后毫无影响。
更何况,那白蛇几近通灵,我杀了它,被它的死气和阴气所侵染,这造下的杀孽就更大了。
也就是,原本我是可以靠着幽冥眼看透一切幻象的,而我身上的阳气也足以让自己不受迷惑,可是我现在被这杀孽侵染,已经不足以镇住这些邪崇对我精神上的侵蚀,看到这一幕,也就是正常的了。
更突出的是,这猎户显然也不是普通的鬼魂,他的存在仿佛很特殊,因为整个村里游荡的鬼魂都是痛苦的,不是被烧死就是开膛破肚,那里会有像他这样享受生活的?
还有酒喝!
有酒喝?我的注意力又转回了那个酒坛上,我缓缓的把手探过去,手臂穿过酒坛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我五指张开,猛的向下一抓。
很幸运,我抓到的不是桌面,而是一个海碗。
没错,就是一个海碗!猎户喝酒的海碗!
因为我看了一圈之后,发现桌上少了什么,却一直没有想起来,刚刚想起酒坛的时候我才想到,猎户喝酒的那只海碗不见了。
没想到这一抓,居然真的抓住了。
看来我猜的没错,这里不只是猎户的家,还是——灵堂。
随着我抓起那只海碗,我眼前的画面瞬间崩溃,整个土坯房立刻失去了色彩,恢复成了摇摇欲坠,即将垮塌的样。
屋内一尘不染的地面布满了灰尘,大蜘蛛布满了各个角落,屋内泛着一种霉旧的气息。
我的眼前,那张桌上,摆着一个牌位,一座香炉,个盘。一坛酒,喝酒的海碗被我抓在手中。
那牌位上的写着七个字,恩公张猎户之位。
这……
我脑海中浮现了吴宸当初给我讲的花姐故事中的那个张猎户。
他不是离开了落花村么?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
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难道这个张猎户又回来了?
不管怎么,死者为大,我动了人家的供,就是不对。
更何况刚才我能被幻象所迷惑,显然换成另外一只鬼的话,我不准就已经挺尸在这里了。
也就是,刚才是我实力最弱的时候,这个时候碰到张猎户,等于他救了我一次。
因为这间屋,似乎是整个村最安全的地方,周围没有其他鬼物的出现,也没有鬼类在这里游荡。
我对着那牌位弯腰鞠躬,然后默念道:“张先生莫怪,不知深浅,冒犯了您,等我找到阵眼玉牌就离开。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跟,回去后一定都烧给你。”
我恭敬的鞠了一躬之后,正准备寻找阵眼的位置,门外突然刮了一阵冷风,‘啪嗒’一声把土坯房的木门给关上了。
我眉头一皱,手心中握着的匕上立刻出了汗。
此时此刻我已经不是刚才的那个状态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发寒,毕竟这种毫无人气的关门方式过骇人,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有些害怕。
我睁开幽冥眼,在屋内看了一圈,立刻发现在屋角处站着一只眼神呆滞,却一直盯着我看的鬼。
他和之前的那个张猎户穿得一摸一样,他缓缓的飘到了我的面前,叹息着:“终于来人了,她是魔鬼,她是魔鬼,杀了她,杀了她!”
接着,这偌大的汉居然发出‘呜呜’的哭声。
我打了个哆嗦,皱着眉头看着张猎户,开口问道:“你……是张猎户?”
张猎户的魂魄抖了一下,抬头道:“是的,我就是张猎户,我救了她,她却杀害了我们全村的人,她是魔鬼。”
张猎户的话让我头皮一阵阵发麻,难道这里面另有什么隐情不成?
我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我大概知道一些花姐的事情,不是老村长让人把她烧死了么?还有,你不是被她告诫了出去不要回来了么?”
张猎户听到我的话后痛苦的道:“是的,她确实让我走了,她预感要出事,会有大灾难,所以让我走了,等我回来的时候,村里的人就死光了,我的叔父,我的侄,我的岳丈,我的岳母,全都死了,都是她杀的……
她是魔鬼,她不让他们超生,只让他们重复不停的死去,我要复仇,她不愿杀我,她让我永远享受生活,她我喜欢喝酒,就给我酒喝,喜欢打猎,就不停的打猎,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我不停的打猎,不停的喝酒,不停的睡觉,醒来,我毫无办法控制自己的灵魂,这一切都是她搞的,她就是个魔鬼!”
我从猎户的话中听到了深深的悲伤感,也懂了花姐的做法,其实她在展开报复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善良的花姐,而成为一只充满怨气的恶鬼,她借助村长老母亲的身体复活,实际上就是一种鬼上尸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