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说,我这一天仍然是没能好好上课,满脑子光想着回去看看刘姥爷家的事情怎么样了。
大雄也是一天没上好课,这货身上的骚气直接导致他成为了班里的笑话,就连老师上课时都皱着眉头四处打量。
班里除了我之外每一个孩子不用怪异眼神看他的,他那位长得蛮可爱的女生同桌直接捂着鼻子给他让出了大半张桌子,连分界线都不用画的。
不过我不得不佩服大雄的脸皮之厚,这家伙就跟没事人一样,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下课也不出去玩,上课就往那一缩,一直挨到了放学才拉着我往外跑。
我有心跟他分开一定的距离,保证自己的清白,可是这家伙就跟个赖皮虫似的,抓着我的胳膊,死都不放手。
放学后,我和他的目的几乎一致,他要去我家躲避想象中的刘姥爷,我要回去看我爷爷怎么样了。
两个孩子急匆匆的上车,一路归心似箭,下了车后直奔我家。
跑到村口的时候,大雄停住了脚,低着头默不作声。
我火急火燎的回头问道:“你又咋了?咋不走了?”
大雄踌躇了半天才开口道:“刘姥爷就住你家旁边,我,我怕……”
“胆小鬼!”
我说了他一句,扭头就跑。
这都到了家门口了,我才懒得管他。
一溜烟的跑到自家门口,我看到刘姥爷家的大门上挂着两朵大白花,院子大敞四开着,里里外外的不少人跟着忙活着。
“爷爷!”
我先冲到了自己家,发现大门锁得紧紧的,不光我爷爷没在家,连我妈也没在。
这都去哪了?
这时我听到有个人喊我:“小宁。”
我一扭头,居然是我妈。
她正站在刘姥爷家的家门口,冲着我招手。
我赶忙跑过去,我妈把我拉到一边,把钥匙往我手里一塞道:“妈给你做好饭了,在锅里热着,你去吃吧。你刘姥爷去了,他们家忙不过来,妈在这边帮帮忙。”
原来我妈一直在这里等我,这要等多久?我不由得心里暖暖的。
“妈,我爷爷呢?”
我站在刘姥爷家的大门口往里张望了一下,只看到了满当院的人,根本没看到我爷爷在哪里。
我妈拉了我一把道:“小孩子,别瞎看,你爷爷要做主事的,你先回去吃饭吧,吃完饭抓紧写作业,然后就睡觉,没事干别出来。”
听到爷爷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我点点头,扭头往回走,这时我妈又喊住了我,塞给了我两块钱道:“明早妈可能做不了早饭了,你自己买着吃吧!”
我捏着那两块钱,笑嘻嘻的说道:“谢谢妈!”
“嗯,去吧!”
我看到我妈一直等我开门进了院才扭头走进老刘家。
我赶忙把大门关一丢,从院子里把梯子拉过来,翻身来到了墙下,蹬着梯子就爬了上去。
我们家和老刘家虽然只有一墙之隔,可是我们家是接近两米高的砖墙,他们家是一米多的土墙,所以从我们家墙头看过去,他们家院子里的情况一目了然。
从外面看,他们家好像挺热闹的,可是从我这里看去,也没有几个人。
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人死后要通知亲属,要入棺,要请道士做法事。
棺材要在家里停三到七日,可是我看这些人的架势,似乎不像是要停那么久的样子。
刘姥爷家有俩儿子,大儿子叫刘泰,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娶了个媳妇,是隔壁村出了名的抠门婆娘,叫谢梅芝,平日里我都喊她梅芝婶。
二儿子就是昨夜看到的那个病死鬼,叫刘权,小了老大刘泰七,八岁。
刘权从小心脏病,再加上因为是小的,深受老人疼爱,从小就养成了娇生惯养的毛病。
想想农村里那么穷,所谓的娇生惯养也不过就是吃得喝得先让他挑好的,剩下的才是父母和哥嫂的。
就是这样,也把这刘权养成了一个好吃懒做的习性,长大后更是吃喝嫖赌抽样样俱全,把好好的一个家给败得毛都没剩一根。
到现在,刘家也没修得起个像样的房子。
两年前,这小子因为在外赌钱,据说玩的挺大,一把牌把家底都输干净了,心脏病突发死了过去。
要债的找到家里,把刘家里里外外搜刮了一遍,刘家彻底算是穷的连老鼠看了都掉眼泪的地步。
刘姥姥也因为这事给气得瘫倒在了床上,没多久也去了。
幸好刘家那个抠门媳妇梅芝婶会过日子,老大刘泰又是个勤劳肯干的,加上周围邻居帮衬,这两年才算恢复了些元气。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刘姥爷这突然间又暴毙了,着实是雪上加霜。
佘山村里唯一的道士就是我爷爷,刘姥爷死在了当院里,按照规矩,我爷爷就要在院子中给刘姥爷的鬼魂开路。
这些事我打小就见过几次,自然熟稔无比。
周围村里的有钱人,家里一旦出现了白事,一般都会先把我爷爷请去,但凡有点小钱的,都会做大纱灯,请上十个八个先生好好的念上几天咒。
先生就是阴阳先生,老一辈的都这么叫,现在先生这个词用处太广泛了,所以大多都改称法师。
不过我爷爷坚持让人叫先生,说是老传统,不能改。
有钱人家做的事比较多,死人要先洗澡,然后放在门板上瘫几个小时,一直等到先生到场了,才能入棺。
入棺相对来说比较有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