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朝巷外看了眼,道:“咦,刚刚街上还有不少人,怎么这会儿……”
“这个,我今早去买包子的时候听人说,代天巡狩的路线为机密,朝廷不许街坊私下讨论。”
闹得满城沸腾还机密?梅长板起脸,不悦地道:“包子?我今早吃的是大骨粥。”
“……”半夏。
“你家少爷从来不吃独食。”梅长苏刚一说出口,就想到此话有歧义,遂改口说,“下次去买外食,记得给我带一份儿。你能吃得,我自然也能吃。”
“甄管事关照过,您的吃食只能是我等亲手料理。”半夏讪讪地说,“且公子的胃不太好,早起只能喝粥。”
挂在嘴角的笑容僵硬了,换成甄平、晏大夫,他定争上两句,面对蔺晨派来照顾自己的药童,他能说什么?
啪嗒,啪嗒。
须臾间,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雨滴,半夏打起了伞,轻声说:“公子,我们择个地方避雨吧。”
梅长苏点了点头。半夏遂打起伞,并将伞面向梅长苏微微倾斜,两人并肩向巷子外走去。刚走上没几步,便听到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梅长苏脸色微变,一只手拉住半夏,另一只手则摸向怀中玉笛。
杂乱的脚步声近了,突地,一穿着锦缎小袄的小姑娘,抱着一酒坛子跑了过来,见到梅长苏和半夏先是一愣,然后便向里跑去,更多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小姑娘揭开一旁倒扣的大箩筐直接钻了进去,口中念念有词地道:“你们要是敢胡说八道,我割了你们的舌头。”
声音甜甜脆脆却不怎么友好,梅长苏笑了笑,摸出玉笛吹了几个音,又一影卫现身,梅长苏努嘴指向一旁的箩筐,露出狡黠的笑。
转瞬间,有一队仆役模样的人跑了过来,见到梅长苏毫不客气地说:“小子,你见到一个十来岁的丫头了吗?”
“有,往那边跑了。”掩住笑容,梅长苏指向巷尾。
“走!”一群人听罢便向巷尾跑去,路过倒扣的箩筐时,为首的带着几分恶意,挥刀砍向倒扣的箩筐。
箩筐倾覆,底下空无一物。
“走,走,走。让那丫头跑了,老爷饶不了我们。”那人骂骂咧咧地道。
梅长苏侧耳听了听,确定所有的人已经远去,便举手示意,少时,影卫左臂夹着半夏、右臂夹着女孩稳稳落地。
“放开我。”着双髻发饰的小姑娘厉声叫道,似觉得梅长苏和影卫都不是善茬,转头黑着脸对半夏说,“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远点。”
半夏愣了愣,下意识地站到梅长苏身边去了。
本就不指望小女孩感恩戴德的梅长苏,叹了一声,道:“半夏,去叫一顶坐轿,我们去东街吃抄手。”
不多时,便有坐轿到了跟前,没等梅长苏抬腿,小女孩已快他一步钻了进去,梅长苏嘴角抽了抽,侧过身,低声嘱咐半夏几句,示意轿夫就地起轿。
“公子,您想去哪里?”轿夫问。
“坞逸园。”
“坞逸园?”轿夫诧异地道,“公子,那是座庵堂。”
“嗯。”梅长苏轻声说,“多年前我有位长辈曾在坞逸园住过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那位小姑娘是……”轿夫试探地问。
“咦,坐轿上有人?”梅长苏奇怪地问,“你们抬有人的坐轿来候客?”
“哦,告罪,告罪,小的看岔眼了,”轿夫马上改口,“公子,我常去坞逸园后院的田地帮活,您的长辈或许我也认识呢。”
梅长苏眼帘一垂,朝轿夫看了眼,清冷地说:“不如我带大哥进坞逸园座谈。”
“小的失言,公子见谅。”轿夫赔笑致歉。
梅长苏轻哼一声,心里则盘算着前往坞逸园拜访,他该准备什么礼。
坞逸园是他此行中唯一记在心上并确定要拜访的地方。
缘于在很多年前坞逸园敞开大门接纳了云姨。
云姨在坞逸园住了三年,最后以女居士的身份辞别了坞逸园诸位师父。
云姨是蔺晨的长辈,他为蔺晨的挚友,既到了地头,自然要去拜访坞逸园的师父们。
一路无语,轿夫曾动过再帮梅长苏叫一顶坐轿的念头,可一见梅长苏冷峻的脸,只得把话咽回肚子。
走上小半时辰,终到了坞逸园所在巷口,适才离开的半夏已候在了巷口。
“我们从后院进。”梅长苏朝巷口看了眼,平时紧闭的朱红大门今日开了半扇,“你去和静慧师太说一声。”
“公子,静慧师太已领着坞逸园众位师父在前院等您了。”半夏小声说。
梅长苏睨了眼半夏,略带责备地道:“你家少爷来拜访诸位师父时,也是从后院进的吧。为何?”
“缘于对坞逸园师父的尊重。”半夏躬身说。
“我比你少爷尊贵上几分?”梅长苏问。
半夏行了个礼小跑而去,在朱红大门外深行一礼,低语说了什么,少刻朱红大门缓缓合上……
“有劳两位大哥带路。”梅长苏朝两名轿夫拱手致礼。
琅琊山
琅琊阁又来了客人,单人单骑,到了山下,将垮下骏马交给琅琊阁的小厮,不顾门人的大声呵斥以轻功奔向后山。
琅琊阁的后山机关阵法纵横,来人很快就被机关所困,对困境那人也不恼,砍了离他最近的几个树杈点了火,解下身上的包袱,摸出干粮和酱肉,自言自语地道:“要是有酒就好了。”
“没有酒,有水也好啊。”来人咬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