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色也很无趣呢。”记忆中,有一道清澈动听、犹如天籁般的嗓音这样叹息道。
“除了主人之外,一切都那么令人怠倦,究竟何时她才有空倾听我的新作呢?”
寂静空灵的夜里,女声哀婉,让她也跟着心痛不已。
“络新妇,说了多少遍了,不许私自在屋里饲养蜘蛛!”气急败坏的声音,粗暴、蠢笨、完全没有女人应有的柔美。她的心中却不知为何有些亲切与畏惧。
“面壁罚站一天!你给我好好反省一下!”
郁闷、委屈、不甘……却不知为何,无法生出反抗的念头……
啊,这是什么?是妾身的记忆吗?
一片黑暗之中,络新妇茫然地睁开了眼。
苍白而柔韧的躯体微微舒展,除了胸前点缀的两块胸铠与手铠之外,那曼妙的身体不着一物,黑白交杂的长发披散在赤.裸的后背,平添几分妖异鬼魅之色。
她的面容苍白而冷魅,眼色却很迷离,好似还刚刚从美梦之中醒来,尤带几分理应不存在的稚气娇憨,令人望而生怜。
“啧啧,不愧是千年前就横行一方的大妖怪,这样的姿容与气质,可不是现在的小妖们能养出来的。”
“把你那点肮脏的念头收起来,这可是络新妇,传闻中最毒的蜘蛛女妖。”
“不看下半身的话,这妖怪确实美貌……”
一旁窃窃而起的轻佻男音引起了络新妇的注意,她从残存的思绪中抽离注意,冷眼望去,才发觉自己正被几个身穿黑色和服的男人团团围在中间——这个发现顿时叫她柳眉倒竖,眼神骤然变得凶暴锐利起来。
“卑劣的男人们,不想死的话,统统给妾身滚远一点!”
对男人的厌恶已经根植在她的心底,不论是老是少、是好是坏,她都一视同仁地排斥与痛恨着。络新妇心念一动,下半身八只可怖的利足立起,半身蜘蛛那双幽蓝的复眼已经盯上了这群人。
悉悉索索的细小声音逐渐响起,从络新妇身下爬出的蜘蛛群,叫周围数人纷纷变了脸色。
“络新妇,是我们的场一族将你从神明的封印中解救出来的。你却要恩将仇报吗?”一个手握佛珠的中年男人骤然喝道,“前日你刚刚破除封印,神智失常四处作乱也算是可以谅解,现在还不幡然悔悟、向我们的场一族献上忠诚吗?”
络新妇高高在上,环绕双臂,用那双晕染着深色眼影的眼眸睨视着他们,幽幽道:“妾身忘记了许多东西,但……总有一件事还能记得清楚。妾身的主人,可不是你们这群废物男人。”
她毫无公平礼让的意识,言语之间,已经指挥着蜘蛛群发动了噬心食髓。
伴随着一声惨叫,有两个技艺不精的家伙毫无防备之下,被一拥而上的蜘蛛淹没。
“可恶!这贱女人!”即使及时撑起了结界,也不敢直面攻击,只能狼狈躲闪的长发男人脸色大变地咒骂着,络新妇听出这正是之前言语轻佻的那男人,原本分散的攻击开始集中,盯准他一人穷追猛打。
“白痴。”中年男人握着手中的佛珠法器,轻易撑开了阻拦蜘蛛群的结界之后,眼神郁郁地望着那边狼狈躲闪的男子。
原本在之前解开封印的时候,他就早已经准备好抹除记忆的阴阳术,准备趁着那只妖怪刚刚脱困神志不清的机会抹去她的意识,从而将她牢牢掌控在手中。
但的场本家派来的弟子却是个色中饿鬼,由于被络新妇那绝艳的面容迷惑,竟然妄想得到她全身心的效忠,原本准备好的术式也被他刻意破坏,要不是这样,那只女妖怎么会有机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喂,麻仓贵明!你是想看着我死吗?还不快点出手?!”这头长发男子险象环生,仗着护身的法器众多才险险保住小命,一回头看见那个落魄的麻仓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顿时大怒地暴喝道。
麻仓贵明叹息一声。自从千年前经历了大蛇之灾后,麻仓本家伴随着平安京一同灰飞烟灭,只留下当时在外进行任务的寥寥数人,地位自然一落千丈。幸存的麻仓家□□□虽然代代励精图治,却始终无法重拾往日的荣光,甚至靠着依附其他□□□家族、交出部分秘传阴阳术,才能苟延残喘至今。
以麻仓家此刻的地位,自然是无法对抗人数众多的的场一族,麻仓贵明虽然在心底恨不得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去死,却也无法真的置身之外。在他呼救之后,也只好以佯攻吸引络新妇的注意,随即拉着那人朝着屋外逃去。
在他踏出门槛的一瞬间,麻仓贵明迅速俯身下跪,激活了之前设下的阵法,紧接着,一道刺目的白光骤然亮起,化成一道道能量化的光栅,将络新妇困在了中间。
“啊啊啊——!”
络新妇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仿佛是沐浴在天火之中,浑身烧灼,不由发出了凄厉的痛叫。
那声音仿佛能够穿透云层一般的嘹亮,同一时间,原本还沿着山路漫无目的行走着的时雨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原本一直模模糊糊的感应忽地清晰起来。
她俯身起跳,飞快地在山间穿行起来,眉宇间笼上一层清晰的怒意。
而此时,困缚着络新妇的封印阵之外,刚才还丑态尽出的长发青年脸上露出了快意的神色。
“不愧是传承千年的麻仓家的人啊,看来贵明先生早有准备。”男子看着一副从容模样的麻仓贵明,似嘲似讽地说了一句。随即,他毫不理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