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历决定在姜掩月到来之前,办一场运河重建的开工典礼,一来,鼓舞青唐百姓低迷已久的情绪,二来,既然景阳不肯走,索性就让景阳这个“令善公主”正式地出现在百姓面前,只要见过景阳的人越多,事情闹得越大,姜掩月后来的限制束缚也就越多,景阳自然也就更安全。
青唐郡的雨停了,天青处竟出现了彩虹。随着地里的地龙越来越少,青唐郡里各医馆中的病患也越来越少,走在街道上,再也不见遍地扭曲着身体、痛苦哀嚎的百姓,宋嘉历过处便是“孤竹君殿下千岁”的呼号……
幸而幕后英雄景阳并不在意名头……
大家都挺高兴,除了崔式燕。
“你怎可帮他说话?你忘了他当年是怎样对你的了?凭你之才,要屈居在他一个纨绔膏粱之下做一个小小知事,这些,你都忘了吗?”崔式燕拧着眉头追在戚比钦身后道。
“我没忘。”戚比钦回头,“我也确实不甘心。不过,我总不能一直昧着自己的良心,这些年来,明里暗里,你让我做了多少栽赃陷害的事?是我从前气盛,一味想报复,如今想来我自己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了。十年了,前尘往事,既然他能如此坦然,我也只想说个明白,做个了结,不再做那些糊涂事了。”戚比钦看着崔式燕这愤然的神色,心下反而释怀,自诩为君子,自己与他终究不是一路人。十年来,为了一桩旧案,自己竟做出那些小人行径来,实在是大谬。
十年了,自己已过了而立,他,他今年也该三十二岁了,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都已成了红尘中的俗人。他如今憔悴了太多,年复一年地清减下去,哪还有雪公子的风采?戚比钦摇头苦笑,说开了便就放下吧,踏雪辞,今年或可成章了。
戚比钦他终于释怀了,潜藏了十年的怨怼,终于,因为辛雪夫那一笑而释怀了。崔式燕怒不可遏,却无处发泄,他二人重归于好,那十年谋划,崔家的满门荣耀,岂不是毁于一旦?
不,不能如此,望着戚比钦远去的背影,崔式燕的手掌在袖中紧攥,绝对,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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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景阳是落得空闲了,吩咐了和真与程北归少来打搅她,两人便半天都不在她眼前晃一遭,景阳不由感叹,这掩月公主到底是一个何等威严的人?
不用应对这些人,景阳这才能够联系师父报个平安,提笔写信,再将书信转交宋嘉历,景阳羡慕道:“那青鸟可真是个好东西,若不是被你扎死了,扣下来自己用多好?”
宋嘉历将信放在一旁,笑道,“快马加急送回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青鸟一生只为一位主人送信,即使你扣下它来,得到的也不过一只绝食而尽的普通禽鸟。”
“那只能寻只鸟蛋,从小养大了。”景阳惋惜道。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景阳在哪,我就在哪,还要青鸟做什么呢?”宋嘉历看着景阳柔声道。
天啦,孤竹君又念酸诗啦!
景阳感觉周身一个激灵,宋嘉历这柔情似水的眼神仿佛要让她溺死在里头——这种感觉为何如此熟悉?
“好了好了,你如此听不得情话,我也不能如从前般逆着你的意思,这可叫我难办。”宋嘉历指节轻扣信件,扬眉道,“既然如此,就与你说些正事吧。”
“嗯。”景阳有些不好意思,撩拨就撩拨,揭穿她干嘛?
“我们得赶在姜掩月到达之前,让你被青唐上上下下所熟知,只要世人都认定了你才是令善公主,我们才多些保证你安全的筹码,姜掩月投鼠忌器,我们才能争取到回旋的余地。”
宋嘉历这转换还挺快,说谈正事就立马谈起这么正的正事来,景阳挠头,“什么叫投鼠忌器……谁是鼠啊?这比喻也忒不恰当了……”
宋嘉历不禁失笑,“是,是我口误了,景阳你皑如山上雪,皎若云中月,对了,总叫景阳似乎有些生疏了,不若我给你起个小名可好?”
“小名?”景阳再一次挠头。
“从刚才那句诗来……皑如山上雪,皎若云中月,世上所有的美好都不及你,我叫你皑皎如何?”宋嘉历笑得灿烂,眼中都含着好看的光芒。
孤竹君又念酸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景阳从那眉眼中回过神来,止不住摇头,“不了不了。”
皑皎,皑皎,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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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日常皮一皮,大家还记得牛背山下的矮脚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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